陈虞山坐上车,油门一踩,呼啸着离开。
方暹坐在副驾驶座看着沿途风景一语不发。
陈虞山心底团起的焦躁简直要冲破开来,极是生气,也不吭声,堵着气似的越开越快。
半晌,方暹才开口:“我的车还有背包,留在别墅了。”
陈虞山抽空瞧了方暹一眼,冷笑:“你这会儿还有工夫想那些东西?你先想想你这手要是就这么废了该怎么办吧!”
方暹抬起左手,仔细看了半天,淡道:“哪有这么容易。”
这句话可算是彻底点着陈虞山窝着的火气,猛地一打方向盘停在路边,转过头对着方暹吼道:“你他妈不会反抗吗?!他还能怎么着你?!你的手是弹钢琴的手!烫成这鬼模样以后还弹个屁啊!”
陈虞山皱着眉发火的时候很是叫人惧怕,可方暹知道陈虞山不会动她,见他这么恼火,只好软了态度,安抚的说:“现在医学很发达,烫伤很好治。不会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的后果,你快开车吧,很痛。”
陈虞山低低地骂了一句,一踩油门又朝前开去。
*
医生细致的剪了水泡,抹了生理盐水,又抹了些药。
方暹一直没吭声,额头的汗水倒是暴露出隐忍的疼痛。
一旁陈虞山看的也是大汗淋漓,问道:“这个会留疤吗?”
“仔细养着,应该不会留疤。”
陈虞山紧追着又问:“她弹钢琴的,会有影响吗?”
医生这时抬眼看着陈虞山,皱眉道:“你还让我治吗?”
陈虞山连忙闭了嘴,倒惹的方暹笑了起来。
陈虞山瞪了一眼方暹,不再说话。
等医生上完药,用一层薄薄纱布缠上,打了一针破伤风,给方暹开药的时候才开始嘱咐:“不要碰水,不要摩擦,注意不要感染。药膏每隔四个小时就要擦一次,如果害怕留疤,就配合芦荟胶。有什么问题拿不定的,再来医院找我。”
方暹道了谢,接过药方单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陈虞山,说:“回去了。”
方暹坐在车里,手搭在一边,看陈虞山车里的内饰,说:“你今天为什么去别墅?”
陈虞山专心的看着车,偶尔看一眼方暹搭着的左手,说:“你现在还待在陈友良身边是为什么?”
方暹转过头看陈虞山,笑笑:“我在他身边还能干什么?”
“以后陈友良再给你打电话让你去家里,就拒绝他。你想扳倒陈友良报仇,我来帮你。不要再去那儿了。”
方暹盯着认真说出这番话的陈虞山,半晌不语。
陈虞山听不到方暹的回应,扭头看了她一眼。
两眼一对视,方暹眨眨眼,俏皮一笑:“好啊。”
这一笑,真笑进陈虞山心里。
要用多长的时间,来看清这个小狐狸到底有多少面。
没关系,不着急,来日方长。
*
由于方暹的坚持,最后陈虞山实在拗不过,把她送回家里。
还是那个小区,还是那个昏昏欲睡的保安。
陈虞山打量了一下,说道:“为什么住这儿?”
方暹也顺着陈虞山的目光打量一下小区,说:“这儿怎么了,挺好的。”
陈虞山下车,走到副驾驶,把车门打开:“我送你。”
方暹收住正要下车的动作,抬眼看着他:“已经送到家了。”
陈虞山撑着车门,弯下身看着方暹,挑眉:“你可以选择去我家。”
这话威胁意味儿很重,方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听罢这话,利落的下车,抬脚朝小区走去。
陈虞山提着药,锁了车门快步跟上。
小区路不宽,两边交错着还停着私家车,更显得路窄,两旁梧桐开的异常繁茂,枝枝叶叶把阳光都遮住,缝隙间有被树叶隔开的阳光碎片洒下来。
很是舒服。
陈虞山穿着一身西装,规矩的打着领带,手里提着一包药与方暹并肩而行。
陈虞山看着方暹的白纱裙,说:“你为什么不穿外套?”
“外套放在车里了,我告诉过你的。”
“我是说,为什么不穿着外套进别墅。”
方暹看一眼小区路边简陋的篮球场,那些孩子们光着膀子正玩儿的开心:“我怕挨揍,揍脏了,我好歹还有外套能穿。”
寥寥几句无所谓的语气,让陈虞山蓦地心疼。
陈友良脾气不好,养着的小孩儿早先就听说过有被打死的。
那时候爷爷还在,动了关系给了钱才压了下来。
那时候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喜欢上陈友良养的小孩儿,而陈友良那些暴力怪癖,竟让曾经根本不放心上的自己,第一次对他有了除了父亲之外的恨意。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