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响破天际,一声声哀嚎从战场传向总督府。一边是众人啼哭,另一边却是察哈尔人人庆祝的欢呼。
婉筠将昂沁拉出总督府,解下拴着马车的马,她必须要快,这是全城人的性命。
青秋追着婉筠跑出去,大喊道,“公主,你去哪儿,我们要赶紧出城了。”
昂沁将婉筠抱上马,他虽不知她将要去干什么,只是无论婉筠做什么他都会陪着。
婉筠上马后,用力甩动编绳,拉开步子向前跑去,声音从空气中隐隐回荡,“去救城。”
婉筠自上回骑马后,就略微懂得些如何骑马,只是她仍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没到地方,就先折在半路,所以她把昂沁带上。还有另一个原因,有昂沁在,她似乎更有底气。
婉筠忍着内心的悲痛驾马飞驰,她必须完成王叔交给自己的任务。不出半柱香,她就到了城门下。除了一旁在流泪的城中百姓,还有两三个身穿甲胄却按兵不动的人。
婉筠下马后,提裙向他们跑去,闷声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这座城将破,你们难道看不到吗,为何不救?”
“我们只听统帅的命令,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那请你们带我见统帅,我有要紧事。”
那几名士兵来回扫视婉筠,“你?你算什么人?”
婉筠身后的昂沁大声喝道,“放肆,公主之躯岂是你们这些人随意看的?”
旁侧的百姓一听公主在这,都止住了哭泣,向婉筠看去。风打在婉筠身上,她的衣服,她的头发,都在风中摇曳,却一点不显凌乱。
那几人一听昂沁这样说顿时来气了,呦呵一声,左右环顾,又看了看粗暴麻衣的婉筠,讥讽笑道,“公主?哪呢?一个女子来战场干什么?”
昂沁听他们这样轻蔑的语气,青筋暴起,手握起拳头就准备冲上去。
婉筠将他拉住,附近都是普通百姓,若是打起来,恐怕会误伤大家。况且已经没时间了,她没功夫再跟这些人斡旋。从衣裙最内侧的布兜,掏出一件物什。
婉筠举在几人面前,朗声对他三人道,“看清楚了,这是大清的兵符。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确是御上亲封的固伦温宁大长公主,此番是在阳城做客。你三人拦我就是与大清作对,请你们赶快带我见你们统帅,我有要紧事。”
城门上分析局势的几人听到城下的嘈杂,派人跑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兵吏几人听后也有些紧张起来,拱手回道,“大人,此人说自己是公主,要见统帅。”
那人也不那么轻蔑看婉筠,但还是很怀疑,公主怎么会来战场,他问婉筠,“可有东西证明?”
婉筠见此人靠谱,将兵符递给他,让他速速交给统帅。她哪怕不见统帅,统帅看了兵符就会知道怎么做,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人皱眉接过,狐疑看了看婉筠,告诉她让她在此地等候。
那人刚上去没一会,就快步跑下来,行礼恭敬道,“殿下请,我们统帅就在上面。”
婉筠迈开步子走上台阶,身后的昂沁却被拦下,“我们统帅说事关大局,外人请稍候。”
婉筠扭头皱眉道,“他是我的额驸。”
“殿下,我们统帅只让你上去。”
昂沁见实在不让自己过,对婉筠宽慰道,“你大胆的去做吧,我在这里等你。”
他并不在乎此人,他若是硬要跟着婉筠,此人也拦不住。只是他知道婉筠是为了这一城百姓才来到这里,更是为了他们大清,他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分心。
婉筠微微一笑,重复一遍,“等我。”
昂沁微笑点点头。
去往城门高处的台阶并不多,路也不远,只是在这短促的路途中,婉筠看到了前面是血流成河的战场,后面是毫发无伤的阳城。此时,朝阳缓缓升起,阳光渐渐普照大地,照亮了婉筠前方的路。
她似乎明白了王叔为何向自己提起李三娘,她们二人从来都不一样,却唯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都愿意为自己的阵营而献出一份力。
额娘说的对,女子不一定在战场上报效国家,它可以是很多方式,额娘身在后方辅佐朝政,而她,现在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这个国家。
女子,从来不是依附于男人的附属品,她们有无限才能,甚至超过男人。从古至今,能有几位女子如她一般见这战争的残酷,见将士们那奋勇杀敌的身姿。困住她们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俗。迟早有一天,女子也能走出深院,和男人一样去读书,看看除了自己府邸之外的景色。
婉筠就这样一步步走向城楼,分析局势的主帅们听见动静,都停下动作,转头看去。
“塔娜。”最中间的那名主帅身姿挺拔,下巴长着一圈胡渣,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鼻梁上长长的疤痕。他应该就是此次领兵的将军,当他见到婉筠不由轻声唤道。
众人都疑惑的看向他,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