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筠虽答应,却还是将兵府还给王川,为难道,“王叔,并不是温宁不愿,只是这操兵之事,确实不是我一个女子所能做的,王叔还是另谋高就吧。”
王川推拒,摇摇头,“古来尚有李三娘子率领娘子军,我相信,殿下亦有同她般的才能。”
“王叔,我自幼习的是琴棋书画,不过是些卖弄风雅的,我从未接触过兵家常事,与那李家娘子可是云泥之别啊。”
王川背过身,哉哉道,“非也,我说的并不是让你同李娘子一般率兵守城。我既将这些东西交于你,便料定你有能力替我守护这城中百姓。”
王川语意深重说道,“殿下,女子不一定上战场,但并不意味着困于深宅。当年太皇太后与臣这样说,臣亦效仿她将此话说与你。希望殿下能理解其中深意。”
又转过身,摸摸婉筠的头,眼眶中布满血丝,“殿下知道吗,自臣第一眼见到你,便觉得你与太皇太后长得很像。臣相信,有朝一日,您会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说完这句王川就说明日要上路让婉筠早些回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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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路上的婉筠摸着兵符,掂量着它的手感,她对于今晚王川说的话模棱两可,一知半解。
她从出生便未见过自己的额娘,若不是宫中史册记载,她恐怕也要怀疑自己是从宫外随便抱进去的。王川说太皇太后与自己长得很像,她内心听了其实也是很开心的,这样说明她不用再担心自己到底是不是额娘亲生的孩子了。
太皇太后她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宫中人人称赞她的贤德。听说她与阿玛是青梅竹马,后来辅佐阿玛登上皇位,与阿玛相互扶持,风雨同舟。
阿玛在朝中每每遇到难事都会询问她的意见,打破历来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她才智过人,朝中很多事在她手下都游刃而解。可是她从未有过参政念头,她依然做好她的国母身份。
她将所有妃嫔的孩子都当作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却子嗣稀薄。好不容易求来一子,刚封太子不久,就因病早夭。几年过去,上天再赐她一子,却是一位公主。她也因为诞下婉筠,气血空虚,结束她绚烂的一生。
宫中人人都说是婉筠克死了自己的额娘,她有时也会这样想,对于额娘来说,自己的出生或许本来就是错事。她是位公主,额娘若还活着,想是也不愿意见她的,她的出生应该让额娘很失望。
而且,婉筠虽身为她的女儿却实在做不到她的贤德,她自小护食的紧,更遑论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若她所爱的男子,另纳他妾,她不会阻拦,但她绝不见那男子一面,自会等着一封离书。
更别提太皇太后的聪明才智,能将朝中大臣治的服服帖帖,她是怎么也学不来的,自己不过是耍些小聪明。
婉筠暗想,王叔说自己与额娘长得像,恐怕自己也不过随了额娘容貌的五六分吧。
对着手中的兵符暗自叹气,何以这么自信,将全城百姓交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身上。
若察哈尔真攻入城中,她恐怕不知吓得躲哪去了。
然而此刻的婉筠不知,现下对自己的认知在今夜就得到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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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夜袭!”城门上一阵一阵的敲鼓,号角吹醒众人。
府中嘈嘈杂杂,将熟睡的婉筠吵醒,她迷茫地坐起身,看着外面明亮的天,揉揉头思索,她明明刚睡着啊,这么快就天亮了。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有人一把推开木门,将她从被窝中拉出,为她急忙穿鞋。
“殿下,咱们得连夜走了,察哈尔攻进来了。”
还在迷蒙中的婉筠瞬时清醒,她拽紧昂沁的衣裳,口齿不清问道,“那王叔呢?”
为婉筠穿好鞋后,给她披个披风,拉着婉筠往出走,“他得了消息,就让我们赶紧出城。”
婉筠出了屋,火光将半边天点亮,闻见的是刺鼻的血腥味,以及浓浓的硝烟味,然后就见青秋收拾好包裹,慌忙往府外马车跑。
再往出走,就是焦急等在正院的大夫人和挺着肚子的新妇。
夫人一见婉筠出来,快速说道,“殿下,你们快走吧。城后还有一条路,可直接出城。”
婉筠拉住夫人的手,“婶子,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吧。”
夫人推开她的手,“夫妻本是一体,我便是死,也要同那老头子死一起。”
这时府内跑进满身是血的兵吏,他哭丧着脸道,“夫人,不好了,少爷不听阻拦,去战场了。”
新妇一听尖声喊了句,“什么?”就昏倒在众人搀扶中。
“快,快带少夫人回屋。”夫人大声招呼着更多人。
新妇被抬下去后,夫人厉声问那名兵,“老爷呢?老爷怎么样?”
“老爷还在战场上杀敌。”然后哭丧着脸,“城中莫名出现一堆兵,在城中骚乱,但他们将领却说只听老爷的话,既不出兵援助察哈尔也不去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