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太远了,她看不清,时间又紧,她没办法浪费在打扫卫生上,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有阳光漫进来了,和她一起抚摸着衣柜里的衣服,挑挑拣拣,最后指尖和阳光的温度,都停留在那套成熟的职业装上,修身上衣配垂感阔腿裤,黑白色,气势很足,是她想要的效果,再画个淡妆,出门。
相亲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发明之一,再往上,相亲宴则是最无聊和令人尴尬的衍生物之一,以上观点来自正在宴会上受罪的商思淼。
这个相亲宴有点像大学时她参加过的社团联谊会,但有个致命的不同点在于,联谊会上有不谙世事的少男少女,而相亲宴上,她只能用“牛鬼神蛇”来形容,她想不通,是不是人到了一定岁数,就必须要做这些事情来折磨自己,前面那些奇怪的破冰活动她暂且不提,因为她现在陷入的困境是,如何拒绝掉眼前这个向自己示好的人。
对方其实条件不错,当然她指的是物质的,但说出的话让她愣怔,像手被热水烫伤、被针刺一样煎熬难受,对方觉得她漂亮有气质,应该有份不错的工作,但希望她婚后多顾家,一年内生孩子,说得就好像,所有一切都理所应当。
“不好意思,做不到,要不你找别人。”
商思淼不打算弯弯绕绕,果断拒绝对方,也不在意这朵烂桃花,就当是体验了人的多样性,最后再熬了好一会儿,完成了王秋景女士的“任务”,打算提前离场,这里是城中心的一家茶楼,借了场地给相亲公司,所以她打算回去前买点茶叶。
一楼陈列了许多茗品,但她不懂,就买了商见广最常喝的那款,直接去收银台付钱,出门时,和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撞了个正着,她刚想说对不起,对方却先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定眸一看,原来是她的高中同学。
来相亲这件事被以前的同学知道了,商思淼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只能挂着笑含蓄,高中同学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男方也是本地人,相亲认识的,听到这里,她松了口气,但又隐隐有些惆怅,并试图用祝福话和笑脸来掩盖。
相亲宴是失败的,商思淼在王秋景眼里也是失败的,两者有共通之处,那就是都在王秋景眼中,而商思淼觉得有所收获,因为她再不会参加任何相亲活动,以此为戒。
周末到了,快递也到了,被放在村头的超市代收点,商思淼骑着家里的电瓶车出门,后座上载着一个人——脸拉得像一块抹布的商向炎,因为对方想在家打游戏,趁爸妈不在,但却被她拉出来当了苦力。
25码的风很温柔,像毛毯蹭着脚背,丝绸裹在颈间,商思淼心情还算愉悦,直到看见被损坏的快递箱,她打电话给快递员,没几分钟就让对方同意赔钱,她一个做活动的,打交道最多的,除了客户和供应商,就是快递公司,有些事情她已经熟能生巧,游刃有余。
商向炎帮她把箱子搬上电瓶车,后座一个,脚踏上两个,除此之外,车上只能有个开车的人,所以她开车,商向炎走路。
5码的风,在五月份还算凉爽,商思淼荡着脚,陪着商向炎在破碎的石子路上慢行,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岔了,两年能改变一个人很多,声音、容貌,甚至性格,商向炎走得快,超过了她5码的电瓶车,她看着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背影,余光里是路边常有的不知名野草,春天到来就开始疯长,能有她人高,没人去修理,就肆意无畏,恨不得蹿到天上去。
“一个月后高考?”
商向炎脚步顿了一秒:“难道你十年前不是六月份考试吗?”
“嗯,是。打算报什么学校。”
“没定。”
“专业?”
“不知道。”
商思淼松了下手把,5码变成了3码,余光里的野草更密了,割裂了天空,但前行的少年比野草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