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纵身死也不甘阖目的遗憾。
1.
你没想到开门惊喜是五条悟。
在你的计划中,重逢这种事应该是在安排妥当伏黑惠的未来后再发生。
你本打算卡点夏油杰的探索山村任务,在那里阻止夏油走向悲剧的未来,然后再在消散之前偷偷地望上一眼。
若说伏黑甚尔的执念是因为伏黑惠,那你就是为夏油杰屠村叛逃的未来所指向的结局惴惴不安。
这份不甘是亡灵停留世间的锚,只要你与属于你的生者相见便能脱离必须与伏黑甚尔接触的窘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体婴似的生活。
可你不敢。
无数次午夜梦回,旧事似阴雨中屋檐垂下的银丝般连绵不绝。
痛苦的□□从牙缝中挤出,若是肉身尚存,你定是将口腔中的软肉都嚼碎,混着血腥味引你逆行过去——
高专宿舍的木质地板在正午阳光下是一种近乎刺目的棕红,赤足踩上去脚底会烘得暖乎乎发烫。你与家入硝子肩并肩蜷缩着靠在窗下,敞开的窗涌入夏日暖风,纱帘鼓囊囊像深海透明的金色水母鼓胀身形。
窗帘尾部的浅色穗扫过发顶,方寸暖阳为你们盖上薄被,你枕在棕发少女肩头,硝子发间弥漫橘子的清香。
冒失的大男孩们闯进房间,在看见你们的那刻骤然失声,滑稽地僵住动作连下脚都带着小心翼翼。
白色的猫甩着尾巴蹑手蹑脚坐到你身边,打了个哈欠将他的心跳挤进你耳畔,用气音嘀嘀咕咕你和硝子是懒虫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
黑色的狐狸找出毯子盖在你们仨身上,自己坐在挚友身边以弯曲的大腿为桌起草任务报告书,笔尖划过纸纹染开墨渍,绛紫眸光与暖阳相融。
…
非常,非常的想念。
一切与美好有关的事你都想和大家一起去做,就算是最无聊透顶的发呆也好,你们会面对面傻笑,边吐槽好无聊边笑到眼角溢出泪水,随便什么傻事只要能在一起去做就没关系。
山雀,猫,狐狸,随便变成什么都无所谓,不是咒术师不是人类不在地球都没关系,只要、只要你们在一起——
可是。你没有机会了。
你没有时间了。
如果你完成了自己的愿望,那么之后呢?
已死之人因生者的愿望与自身的不甘逗留世间,等你完成一切后是否会烟消云散重返黄泉投胎转世,那好不容易接受你死掉的大家怎么办?
这和再度死亡有什么差别,你又怎么忍心让友人们再为你难过。
咒术界的大人们都说他们最厉害,都说这一届高专除了你以外的三个学生都是天之骄子,都说那腻着你的猫是御三家的神明、对你笑的狐狸有罕见的术式,这么厉害定然坚不可摧能撑起咒术界的未来——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他们是会哭,会难过的。
你舍不得啊。
短暂复活就是对那颗心最为残酷的一刀,死而复生是最大的奇迹同时也是最为虚幻的美好。
难道在重逢后再次别离,将生者的未来拖入虚假的期许,成为所爱之人无法愈合的伤疤、时不时腐烂的缺口?
这不好。
写下不相见理由的你被伏黑甚尔大肆嘲笑,黑发男人难得将情绪彻底挥洒表达,他像是见证了场荒谬喜剧笑得前仰后合,手里握着的、盛满大麦茶的水杯里液面晃晃悠悠,将你胆战心惊的忧虑思量倒映嘲笑。
他掀起唇角要说些什么,你看见作为自己暂时锚的搭档面部肌肉抽动,贯穿的细小疤痕翻动。
“所以,你因为害怕给那些家伙带来二次伤害,才不敢去见面?”天与暴君嗤笑,“倒是把我直接送过来了啊——行行行,你是想让小鬼别以为我不明不白失踪了。”
两个亡灵的关系在这奇妙经历中略微融洽,或者说是杀手先生单方面对你柔软了些,而不是像当初那样动不动竖起尖刺剜你心头。
他偏过头望了你一眼,与伏黑惠相似又沉淀岁月的绿意浑浊,胸腔微微震颤发作出逐渐平息的笑意尾巴。
“那就这样吧。”
成熟大人给你提了个看似旁观者清的意见,抓住你手腕以防你消失的锚撇嘴:“我就暂时帮帮你,报酬之后再说。”
奸商只字不提你照顾小孩的那些事。
“既然不敢见面,就在待在这吧,等到那个夏油杰出事的时候再说。”
“反正惠挺喜欢你…做的菜的。”
洋溢于心中不属于你的情感混合了点奇怪的东西,你克制着不去仔细分辨,只能模糊判断是正向情绪。
死掉的人,就应该彻底死了。
亡灵自认为体贴地认为。
——可生者显然不那么想。
2.
自己上门的猫站在门口,短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