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桐身子一歪,芩霜忙扶住她:“公主,受伤了?”
沈月桐:“崴脚了,你扶着我坐过去歇歇。”
芩霜急道:“公主,我去喊太医。”
“忙什么?”沈月桐看见她着急上火的样子,觉得好笑,低声说:“去席上,把萧将军叫来。”
芩霜惊讶不已,这……这……这若是叫人发现几张嘴也说不清。
沈月桐装模作样地扳起脸:“怎么?使唤不了你了?”
芩霜:“不是,公主,这里是皇宫,万一……”
万一叫人发现,说不是幽会谁信呢?
沈月桐:“我月华公主见个人还要躲着谁吗?你且放心去吧。”
芩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独自去了。
沈月桐百无聊赖,前世光景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划过,想起关于萧家的那一句预言—可安天下可定皇权,这句话便定了这个百年世家的死罪。
可从无人说萧家要争皇权啊。
沈月桐心中惋惜,轻叹一口气。
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沈月桐竖起耳朵听过去,竟然像极了白日时所遇见的柳芙。
“将军,这剑穗是芙儿特意做的,还请您收下吧。”
“柳姑娘,我收不得。”
沈月桐心中了然。
柳芙眼中含泪,她今日鼓足了勇气,一时情绪涌上来,她不管不顾地将剑穗塞给萧准,转身抹着泪跑开了。
她没看到萧准毫无要收下的意思,黑色的剑穗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萧准转身离开。
沈月桐哼着小调,假意摩挲着腰间玉佩,黑色的靴子和青色水纹衫出现在视野之中,她才慢慢抬起头:“萧将军,还未恭喜你凯旋。”
萧准看着她白皙的侧脸一时失神,他好久不见她,在北境枕戈待旦时想得是她,以游魂困于战场一年想得也是她,听到她唤自己将军,他才道:“公主,许久不见,叫臣来何事?”
沈月桐笑笑:“无事就不能同将军叙叙旧吗?”
萧准噎住,面上一红:“不是。”
沈月桐观察到他由白转红的一张脸,倒是有些好奇他面对柳家姑娘的时候是否会脸红了,鬼使神差地说:“我想问问将军,如何在燕州风沙之地保持这样的皮肤?”
“这……”
沈月桐见他面色愈加潮红,直叹此人木头,这样不禁逗的世家公子整个都城也没几个,忽然她想到那个四方逢笑八面玲珑的祁川太子祁嵩,一瞬间笑容僵在脸上,眸色暗了暗。
萧准看得清楚,他的心狠狠一沉,那样带着恨意和思虑的神情,他在阿姐因伤被退婚时见过一模一样的表情。
萧准:“公主在想什么?”
沈月桐回过神:“想起了柳姑娘。”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萧准无语。
沈月桐:“听说柳姑娘对将军……”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很崇拜。”
萧准却不认:“此事,臣倒是不曾听说。”
沈月桐对他的否认并不在意,她注意到远处的柳枝微微晃动,可不向风吹的。
萧准武功高,耳力极好,那边的来人他也有所察觉,不由得蹙眉想要去抓人。
沈月桐就在这时起身,脚腕处钻心的疼痛使她一声惊呼,不稳当地像旁边倾斜倒下,就在她心中暗骂萧准是块木头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胸膛捞住肩膀,将她扶起来。
意识到对方的手所处的位置,沈月桐当即红了脸,她努力稳住心神,不能功亏一篑。
萧准也被自己冒犯的手惊讶到,一团火从胸膛烧起来,一直烧到头顶。
沈月桐不经意地扶着他的手臂:“不好意思,崴脚了。”
萧准匆忙收回手,不料沈月桐根本站不稳,又是一个踉跄,他只能扶着他。
头顶一声轻叹,沈月桐亦是红到了耳尖:“将军,真是麻烦你了。”
萧准低声道:“陈怕影响了公主清誉。”
沈月桐扶着他的手臂勉强站直了身子:“要不是将军出手搭救,不一定此时我连脸都摔破了,还是要谢过将军。”
她慢慢抬起头,跌进萧准的目光中,一双眼璀如星辰,她赌自己会成功—成功勾引到他。
果不其然,萧准眼神闪躲,松开了站稳的沈月桐:“公主,改日再致歉,容臣先行告退。”
见他急匆匆都要跑起来的背影,沈月桐若有所思地看了摇晃的柳树一眼,唤道:“芩霜,去太医院叫莫白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