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日,都城气温骤升,晓河河畔垂柳依依。
不过今日格外的热,萧家军大败北赤,今日凯旋,他们必经的路上人门摩肩接踵,楼上能看到这条街的地方亦是人头攒动。
沈月桐和芩霜戴着帷帽穿过人群,走进醉安楼。
醉安楼是俪都浮华中最大的酒楼,伫立俪都百年,价格也自然昂贵,所以此时醉安楼里还算得上清净。
进了门,掌柜正同一位姑娘费心解释说:“柳姑娘,真的都被订出去了。”
丫鬟急忙忙递过去钱袋,掌柜百般推辞:“真没房间了,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楼上宣月间还无人,我只进去看一眼将军,很快就出来。”柳姑娘秀眉紧蹙,我见犹怜。
沈月桐走过去,瞥了一眼柳姑娘,她对柳家有印象,柳家嫡女柳芙洛上一世确实心仪萧家将军,柳家也乐见其成,不过后来萧家被父皇忌惮,柳家就匆匆忙忙地将柳芙嫁去了常州。
掌柜的一见带着帷帽的二人,如同见到了救星,忙擦擦额头的细汗迎上来:“正提起您呢您就到了。”
芩霜微微颔首:“辛苦掌柜的。”
“姑娘留步!”
沈月桐在柳芙急切地呼声中停下脚步,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柳芙追到她身边:“姑娘,请您行个方便,我只为了看一眼将军,看过就走。”
芩霜对手臂拦在两人之间:“不可。”
沈月桐忽然来了兴致,太多人围着萧家转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她轻笑一声,缓缓道:“姑娘怎么知道我也是要看一眼将军呢?”
独留柳芙愣在原地,忽然发觉自己的失态。
宣月间并不在最好的位置,不过是窗边一角才能看见热闹繁华的街道,沈月桐隔着轻纱看着远远的地方有人举手欢呼,人到了。
芩霜:“公主,刚刚……”
沈月桐:“你觉得我不该那样说,是吗?”
芩霜:“如果柳家小姐发现是公主,只怕影响声誉。”
沈月桐想起来那时尸体成山血流成河的皇宫,声誉算得上什么。
芩霜自知多言,默默低下头。
街上人潮的欢呼一浪接一浪,高大的黑马背上端坐着身着白色铠甲的萧家将军萧准,这次他立了大功,萧家代代将才,一代人又一代人保住了北境燕州。
沈月桐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想看个仔细,怎么北境那般风吹日晒,萧准还是白净的一张脸。
一只绣着花的帕子猝不及防地卷着几支花落下,正落在萧准怀里。
沈月桐看地清楚,向着姑娘的方向看过去,十分不熟悉的一张秀丽的脸,正满怀期待地看着楼下路过的少年将军。
哪知将军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并不伸手去拿花,还带露水的鲜花和帕子一起落在了地上,马匹的后蹄毫不留情地踩上去,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子,后面的队伍目不斜视地踩上去,鲜艳的花踩成一地烂泥。
沈月桐眸光流转,她对萧准的印象只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的少年将军,不知道他竟是少女们最难搞定的梦中情人。
马上人忽然抬头,隔着薄薄的轻纱,猝然撞进沈月桐的视线,胸膛里的一颗心猛地快速跳动,她有些无措,背过身去躲开视线。
人群渐渐簇拥着萧准远去,沈月桐后知后觉地回过头,不悦起拍了一下眼前的薄纱,刚刚自己在慌什么?
芩霜:“公主,怎么了?”
沈月桐:“无事。”
墨染的天空零零点点几颗星星。
皇宫舞乐声起,觥筹交错,为萧准接风洗尘。
俪皇几杯酒下肚,脸有些红了:“阿准,这场和陈国的仗打得很好,重重有赏!”
萧准行礼谢恩:“陈国使臣不日前来朝拜。”
俪皇痛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好!”
三皇子沈睿安举杯道:“父皇,陈国向父皇臣服,乃是父皇天威震慑!”
俪皇:“是像我大俪臣服。”
沈永川自知拍到了马腿上,面上无光,只能坐下独自饮酒。
皇后笑道:“皇上,臣妾敬皇上。”
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拿起酒杯:“还是皇后深得朕心。”
皇后颔首微笑,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端庄地饮了酒,手指按住太阳穴:“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皇上微微一笑:“皇后速去歇息吧。”
宴席上再一次热闹起来,有官员饮多了,甚至站起来与乐人共舞。
沈月桐在乱中站起身:“五哥,我出去透透风。”
五皇子沈晏安闻言一笑,如春风细雨:“去吧,路上小心些。”
沈月桐一路行至锦绣园,树木葱茏,绿意如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