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一直努力地向前奔跑着,小学的时候积极参加学校的活动,后来还代表学校参加各级演讲比赛,拿了不少奖项,后来因为成绩优异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学。让人难过的是,外公还没看到他去了最好的中学,就去世了。
当恶耗传到远在部队的苏涵耳朵里时,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悲痛向部队申请假期,连夜飞回来。
外公本来就体弱多病,后来摔了一跤进了医院。这一摔就像是致命一击,病床上的他一天天的衰竭,直到最后完全殆尽。他的生命在经历半生荒凉半生繁华后,最终消逝了。
葬礼上,苏淼看着披麻戴孝的妈妈跪在灵堂,瘫在棺材旁一夜之间她显得更加苍老了。她埋着头,因为撕心裂肺的哭泣和无限蔓延开的悲痛,她的身体像是接上了电流剧烈的抽搐着。呕哑出撕裂般的灵歌,渴望外公能够听到。
她从小就在家里受气,吃尽了苦头,外婆强势,只有外公在的时候有些倚仗。过分的时候,外公给妈妈煮了红烧肉,另外几个姊妹在外公走后指着妈妈大骂道:“你什么东西,你就跟你自己的爹过吧你!”
有一次他们几个冤枉她偷了家里的钱,借着外公是个眼睛里容不得子的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害的母亲被冤枉,后来还是四外公解决的这个事情。也就这个插曲,但是母亲始终记得外公的好:他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给了她从小很少的到的关怀体贴和缺失的爱,知道她喜欢吃蜜饯就买了好多放在家里,给她安排工作和婚姻大事,尽管这段婚姻最后被发现看错了人,他也告诉她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大不了就离婚!她有了苏涵后,他也时常帮她照看着,对苏涵的好是好上天了的,从来不舍得打和骂,甚至到了招致了其他人的不满的程度,责怪他老人家偏心。那些过往的懦弱在这些照顾之下,也就瑕不掩瑜了。
苏淼就在妈妈旁边,抚着她的脊背,眼睛定在放在水晶棺里安详离去的外公,她仿佛觉得他的睫毛还能动,还有机会能够叫醒。她这样自欺欺人到。
泣到喘不上气时她的头向上仰起来,转眼看到小舅妈也在哭,她看起来悲痛极了,眼泪一颗一颗的挤着流下来。眼泪倒不像断了线的珍珠,更像是干啼湿哭的老虎挂念珠。嘴里撕心裂肺的喊着:“爸爸啊!您走的突然啊——”尖利的哭叫着,用手抚住心脏,摇着脑袋。
苏淼讽刺地冷笑着,只觉得虚伪。这个女人在生前从来不称外公一声“爸爸”,生病了没来看过几次还嫌老人家生病了碍事,耽误她的时间。做这些事不过只是为了旁人一句:“黄家这个媳妇是真孝顺啊!”很难想象她在抚着自己心脏的时候,有没有一点愧赧。
苏涵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红肿难开的眼睛里噙着滚泪,身子急剧颤抖着到了棺前,跪下哭得谁也拉不起来。她没有嘶吼,只是低着头抚摸着棺上的玻璃但是背后的悲伤仿佛延伸到了整片天,甚至被黑洞洞的天空还要遥远。
难以理解他人悲痛的大哥颜文强趁这次机会,聚集了自己的狐朋狗友,在葬礼上喝酒作乐,饮得酣畅。
不一会儿,大姨让苏淼和何苇去拿些碗筷,苏淼当时没拿稳,打碎了一个碗。何苇瞄了瞄四周后,小声地在她耳边呵到:“你笨不笨,这个都拿不好。我告诉你,在葬礼上摔碎碗可是不吉利的,晦气。”苏淼顾不得那么多,她低头把碎在地上的瓷块捡起来。抬头只看到之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小舅妈已经磕起了瓜子和小姨聊着天。
“她家那个姑娘从小就没有教养的,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能够得到这些好机会?指不定是她姐托关系给她的机会。”小舅妈翘着二郎腿,却又故作优雅的吃着瓜子。
“对啊对啊,她什么样子我们会不知道啊。要比我们双双和小苇啊,差的可不是一丁点啊!”小姨呢则翘着尾巴,应和着搬弄是非。苏淼觉得他们可笑极了,也算是明白不管自己好不好,都有他们嚼舌根的。只是他们一直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或许在对自己自欺欺人这件事上,他们都是自欺的。她走过去,朝她们冷冷丢了一句:“舅妈小姨还是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转过身时,舅妈就在后面说她没家教顶撞长辈。但在苏淼眼里,尊重都是互相的。他们从小带着偏见看她,她平时不说什么,但他们说多了她就抵回去,想来也是因为这一抵坐实了他们口中的没家教。可是最开始乱说的是他们啊。
舅妈后来还和其他亲戚聊了这个事,大家都觉得苏淼很过分。这事自然也传到了妈妈那里。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孩子的醋都吃得起来,我真服了!”从别人那里听来这个事后,苏涵扶着额,拧着眉毛。
妈妈看着苏淼:“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这些人说什么不要管,而且你作为一个小辈确实不应该顶撞长辈。你怎么不听我的呢?”
苏淼听到这句话觉得自己委屈极了:“长辈都没长辈的样子,我为什么要热脸贴冷屁股?”
妈妈没再回应这句话了。转而告诉苏淼:“你过几天开学了,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另外去住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