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人一下提了起来,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
下一秒,他便失控般冲到了结界旁。
演武场上的众人纷纷侧目,一时哗然。
这魂火之阵是为全无机山弟子准备的,魂火数量是早就算好了的,一人最多只需应对三五只魂火的攻击。可就算是三五只,也能打得多数人皮开肉绽,更别说被这么多魂火一起围攻了。
所有人一致默认,这个女人不死也得残了。
溟回在某个角落里跟驼谷峰的人正扯着闲篇呢,一扭头就看到演武场中心混乱的景象,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本来还幸灾乐祸地想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提前闯进魂火阵,猛然发现那不是他相见恨晚的姐姐陆鹤宁吗?溟回当即撇下驼谷峰的几位熟人,撒开腿就往演武场中间跑。
沈玦正站在那里,心急如焚地望着结界里面的人。他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一有魂火靠近陆鹤宁,他的心剧烈地一沉,明明是陆鹤宁被围困,却比他自己在其中还要煎熬。
“沈玦,这怎么回事啊?陆姐姐怎么进魂火阵了?”溟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试图搞清事情的始末。
“去找灵章!”沈玦几乎是吼出来的,与溟回对视的时候,更是满脸抑制不住的肃杀之气。
溟回被他的反应吓到,他从来没见过沈玦的脸上有过这种表情,在他眼里沈玦的性子柔得跟水似的,即便有人欺他、骂他,他都不声不响的,可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一样。溟回呆愣了几秒,眼中还残存着几分困惑,可大腿已经接收到讯号,转头就往苍梧峰主殿跑去。
陆鹤宁在结界之中上下翻飞,拼命地躲着魂火的攻击。可是魂火实在太多了,她根本无处可逃。一开始,她还能将迎面袭来的魂火击落,可击落的魂火又很快复苏了,没完没了地从各个方向飞过来。
她一时慌了神,身法渐渐有些凝滞。
但魂火不会放过这种疏漏。
顷刻间,魂火如同雨点般连续不断地砸向她。
第一只魂火撞击到陆鹤宁胸口的时候,她只觉得像一坨冰碴子砸在了心上,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很快魂火便一个接一个地砸在她的手腕上,肩上,甚至是脸上。陆鹤宁顿时感到全身都被冻住了,又冷又疼。
在结界之外的人看来,陆鹤宁此时已是一团人形的蓝火,连她的面容都看不见了。
陆鹤宁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好像已经感受不到疼了。魂火所裹挟的寒意像钉子一般扎进身体里,让她全身都已麻木。
就在陆鹤宁即将倒地的前一刻,一只蓄满灵气的铁箭突然凭空出现,刺穿了结界,精准地驱散了她面前的魂火。
那支箭多一寸就会伤到人,少一寸便无济于事,需要极强的控制力才能触碰到最接近她的那层魂火。
众人皆瞠目,好奇地四下寻找那射箭之人。
却发现沈玦站在结界面前,几次三番地想抬起弓,再发一箭。可手臂却止不住地打着颤,竟不能将箭搭在弦上。也是,破开结界的那一箭恐怕早已透支了他的体力和灵力,短时间是不可能再发第二箭的。
好在陆鹤宁借着魂火逃窜的缝隙,迅速地清醒了过来。她咬紧牙关奋力翻了个身,又重新陷入追逐缠斗之中。
此时,灵章带着苍梧峰的众人匆匆赶到,看见结界里被包围的人,神色一凛,立即腾空而起,飞上了石柱,将一张符纸贴在了上面。
其他几个苍梧峰弟子也紧随其后,熟练地解开八根铁链,用黑色的布袋将魂火收集起来。
结界一开,沈玦便扔了弓箭,跑过去察看陆鹤宁的伤势。
但灵章早已飘逸地从空中落下,快他一步走到了陆鹤宁边上。
她的脸上凝了一层寒霜,眉毛,头发都被染成灰白色,远远看去像年近古稀的老太婆。全身还都是血印子,虽然没有很深的伤口,可星星点点,还是很吓人。
“你还好吗?”灵章不确定地问道,魂火阵虽然厉害,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陆鹤宁没力气回答他,只是低着头,脚步摇摇晃晃,不知要往哪里走。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直直地往前倒去。
灵章这才接住了她——这人冷得跟冰块一样。
沈玦顿住了脚步,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理智突然回归。他这样鲁莽地冲上去,算什么呢?陆鹤宁本来就是众矢之的,他不能再让她招人非议了。
只是手臂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像是被人往反方向拧过去一般,疼得他心头堵堵的,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
陆鹤宁被灵章送回苜蓿峰之后,就发起了烧。她整个人就像泡在冰水一样,冷得牙齿直打架,手脚也不出意外地长了冻疮。知木连送了三床被子给她,都不管用。要知道,此时正值三伏,正常人就是静坐在屋子里面都会汗流浃背的。
聆风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绕着房间一圈圈打转儿,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