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两个道士的下落,我们只好下山,驾云可能会被那两个小家伙发现,便决定走下山去。下山途中,我将夜半发现玉狐遇害的事告知了以夙。
以夙并不惊讶。
他早就对玉狐为何持有铃铛一事感到奇怪,仿佛有人刻意引玉狐得了铃铛,又想借他人之手除掉他一样。
我道:“去无音崖的不是狐狸,有人想借刀杀人,把铃铛交给那个本来要除掉狐狸的人,可被我们截胡了。”
以夙道:“若是这样,这之后会有人找上门的。守株待兔就行,省得我们找了。”
但我心里还是有疙瘩,搞不懂为什么要有玉狐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环。
正想着,以夙又开口了,这回声音比方才要低,隐有笑意:“我当那朵花是哪儿来的,原是小友送的,怪不得二哥舍不得摘。”
他拿我玩笑,我只当没听到:“我只是忘了。你既看到了,怎的不提醒我?”
以夙一顿,嘴角上扬道:“你若兴致来了,以花点缀,我出声提醒岂不大惊小怪。”
也有几分道理。
见我没说话,以夙嗓音又柔了些:“一朵花便将你收买,看来二哥所言,是真的了。”
接近正午的阳光从穹顶的枝叶缝隙漏下,以夙穿梭在斑驳的光影中,连笑容都温柔得模糊:“我和二哥这红线,莫不是个摆设?”
我低头看了看小指指根,道:“仙缘线不会有假,只是尚未出现变化,同在天庭时一样。”
以夙懒懒地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那便安心了。”
少顷,身旁跟上来一朵云,轻飘飘地上晃下荡,很是闲适,我看着云,开口道:“仙使这般下山,倒还自在?”
云中一声轻笑,再一眨眼,清云已散,弥师与我并肩同行,道:“在下去四周探了探,看能否找些道士的线索,回来时懒骨头犯了,想少走两步路。”
顿了顿,又道:“适才两位谈话,在下这个外人不便上前,其实在邪殿上时,在下便觉得那名少年有些奇怪。”
以夙眨眼道:“哦?小友是指我那小徒孙?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实不大对劲,那孩子周身阴气森森的。”
我道:“他恐有劫数,和不干净的东西有关,大凶。”
弥师闻言,夸赞道:“仙君眼神实在锐利。”
好歹也是以夙的徒孙,碰都碰上了,我犹豫着要不要顺手替孩子化个劫,以夙却无甚所谓,道凡人皆有命数,若劫数来时有缘再会,届时出手相助也不迟。
我不禁用余光瞄了眼手中的封喉。
墨黑的雕花刀鞘上,刻着小小的字,刺入眼眸。
愧疚之心,何时才能得到解脱。
而你又在哪里?
……
下山的路很长,石阶迤逦恍若没有尽头,期间我不大言语,主要听以夙和弥师话家常,二人从弦池上仙和檀桑近况聊到蟠桃宴,再从仙界论法大会跳到广寒玉桂的生长,仙境如何、地仙如何,何处的土地升了阶,何处的精灵登了仙云云。
也不甚无趣。
下了山还有段路要走,却比下山时轻松不少,临近甸川村口,已能看到屋脊间升起的袅袅炊烟,约一个时辰后才入暮,但已是乡村用饭的时候。
村口聚了一群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层,正中有两抹白色的身影。
村民们探头探脑,交头接耳,都想上前看一两眼,挤上前便被白影喝退,外围的人间或瞥到一眼,登时神色叵测,却又都不敢发作,气氛惶惶,像有大事发生。
“都给本姑娘让开!”
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呼啸的狼牙棒横扫一片,村民纷纷惊呼避让,有人脚下一绊,跌在地上,将围在其中的人暴露出来。
我感觉自己的脸皮在稍稍抽搐,小妮子真不怕伤及无辜啊……
花月灵忍着烦躁,扛着狼牙棒,骂骂咧咧道:“都说了多少遍,离远点,不要碰尸体不要碰尸体!此人死因尚不明确,碰坏了怎么办!”
弥师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好像是死人了。”
掩盖在人群中的气息泄露而来,本仙君凭借混迹邪道的多年经验,立刻判断出来:“气息不对,尸体有问题。”遂快步上前,弥师和以夙紧跟过来。
村民识趣地让了条路,花颜被挡在花月灵身后,背对着我们半蹲在尸体前,正小心地检查,见我们来了,不禁讶异道:“师、师伯祖,二位前辈?你们不是……”
“哈!你们竟然还敢出现?还以为你们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了呢!”花月灵毫不客气地冷笑。
以夙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嘘。父老乡亲都在,小姑娘慎言,莫要让旁人听去误会了。”
这家伙是深刻明白自己长了张好看的脸,时不时就要用脸干些缺德事。
我有点无语,花月灵盯着以夙微笑的脸,果真脸颊泛起两抹浅红,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