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劲装束发,如同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直着背打量余下众人,矜贵自持,那如和煦笑容如同暖阳微风扫除心中晃荡。
归君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远远的看着辛惟清挨家挨户的清点人数,心中有些晃动,即使此时暴雨急下,他仍然玉立,不染尘雨。
“看来,这场雨要下到明日了。不知道那大坝能否扛得住。”她抬头望天,不顾雨水滴洒在脸。
“往山上走吧,这个趋势,应当挡得住。”
男人玉指如葱,骨节分明,白的晃眼,手上躺着方绿色方帕,再往上看去,他如墨般浓稠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人,嘴里吐出的关心话让人为之动容,“在这里淋雨会遭风寒,往上走走,文印其它做的不好但是,福州府的排水做的还算不错,雨积不成涝。”
“谢谢。”她道。
擦干脸上的雨水,如同拭去压在心头的巨石。
“你怎么办?”她问。
“你身子没好全。”她又道。
辛惟清和煦的面色一僵,那假意染出的笑意仿佛要崩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日便可以回去了。”
“王爷说笑了,我还得去扬州。”
“……”辛惟清垂眸看向她,薄唇微启,“是啊,你还要去扬州,不是同路人啊。”
“主子!看那边!”知秋忽的惊呼。
归君偏过头去,只见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者立于水中悬木,泪流满面,嘴里还在嚎叫什么。
辛惟清反应最为快速,立刻便要下去营救。
“王爷!”归君下意识拉住了辛惟清的衣袖,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她道,“那里靠近山体,土壤松懈植被较少,若是…坍塌了,可就…”她没说完,眼神却表明了一切。
却不曾想,辛惟清没有其它犹豫,反而是推开了归君的手,他道,“不准跟来,站在后面。”
“等一下。”她揪住他的衣角,用脚勾起了放在屋檐下面的东西,正巧,庆阳跑了过来,她便将那一头拉开递给庆阳又拉开另一头递给辛惟清,“绑着,免得让水给冲走了。”
虽然这雨没有成大涝,但底下的水淹没人的半个身子是没有问题的。
辛惟清看着那段渔网,不带丝毫犹豫便将那头绑在自己身上,庆阳见状,也动作麻利的绑好。
“王爷,要不让属下下吧。”庆阳想着同辛惟清掉换一头。
辛惟清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他,“你不是不会水吗?”
“可以轻功啊!”庆阳道。
“雨势这般大,距离这么远,你会的是轻功又不是长了翅膀,要游过去。”辛惟清一边整理一边略带嫌弃的道。
归君不大放心又对知秋说,“将伞放下,你也去接着另一头。”
知秋点点头走到庆阳身后,捡起他那边的一头也跟着绑在身上。
等一切做好后,辛惟清便下了水,这水流湍急,又时不时有落木碎石飘过,他不紧要时时避开,又得要注意那老太的位置。
不过幸亏他的水性极好,又没有碰见什么大型浮物,很快便来到老太身侧。
谁料这老太一见到辛惟清哭的更大声了,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一个方向,喊道,“我的孙儿!我的孙儿!”
辛惟清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层层矮屋间的确传来了阵阵啼哭,只是方才淹没于雨声中
归君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朝前走了几步,一眼便看见了躲在矮屋上的男童,不过他先前是躲在下面的米缸里,因为水涨了上来,他便爬着那木梯到了房檐边边,但是却因为力气不够一直挂在那里,所以他们方才没有瞧见。不过因为水冲来了一个木桌,才让他踩着木桌到了房顶上。
不过相比之老太,这个小男孩的所处位置更远,而且是同老太相反的位置。
“救救我的孙儿!”老太哭喊道。
知秋察觉到沈归君有些动容的眼神,赶忙道,“主子,让奴婢去吧,奴婢水性好。”
但是归君只是浅浅看了她一眼,并未回话。
辛惟清在二者之间衡量片刻,还是打算将老太先带回,却不曾想手才刚刚触碰到那位老太,便被她一掌拍开。
只听到她大声嚎叫,“先救我的孙儿,不要管老身!我的孙儿啊!”
辛惟清俊美皱起,顿时有些不耐,“得先将你带回去,从而再能去救她!”
老太显然听不进去什么,嚷嚷道,“救孙儿啊!”
“主子,要不奴婢去吧。”
知秋跟随归君多年,怎么瞧不出归君眼里的意思,主子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可是此时却有一些动容,不过那方水深危险,不能让主子一人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