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在那守卫即将松口答应她去请大夫时,好巧不巧,顾敛之悠悠转醒。
冷不丁就瞧见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竟然好声好气地恳请外面这几个纨绔子大发善心,往太医署里走一趟。
顾敛之见到的虞窈月向来都是明媚狡黠,仗着他的喜爱便有恃无恐的,如今她堂堂宣王妃,却因为自个落得这般田地。
实在是可恨至极!顾敛之横眉冷对,悄然站起身来,抬眼一瞥,“怎么本王不过是在含凉殿静养几日,你们就敢拦着人不让出门了?”
那守卫原本还想拿着说辞堵他的话,谁知顾敛之却不信这一套,“本王虽是在含凉殿小住,可圣人也没有下旨幽禁地意思,你们竟然敢拦?就不怕圣人怪罪下来吗?”
这样一番好生气派却又着实唬人的话,不仅叫那些守卫顿时灭了嚣张气焰,更是叫虞窈月心有戚戚,他这是恢复过来了?
如此倒好,等宣王这离魂症彻底根治干净,就能将和离一事提上日程了。
这厢儿顾敛之大摇大摆地带着虞窈月出了含凉殿的门,沿着一路怪石嶙峋,去寻狗儿角将军去了。
倒是叫二人一番好找,才在御花园听见角将军的叫声。
虞窈月恭恭敬敬地走在他身后,却见王爷这姿态大不如从前,正当她心生疑惑之时,就见癫狂的角将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张牙舞爪地就要往虞窈月身上扑。
她幼时被恶犬咬伤过,至此见到这般凶神恶煞的狗儿就吓得腿脚发软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顾敛之当即抬腿一扫,又猛地一踹,才将角将军制服在地。
可恶犬凶猛如斯,更何况受此毒打,当即就又咧着嘴冲着二人一阵狂吠。
虞窈月被吓得六神无主,顾敛之则是随手抄起一根棒子,对准了角将军击打下去,这才没能酿成惨祸。
不知在何处躲懒的宫人总算是听到动静姗姗来迟,待内侍请来五坊使刘牧时,瞧见这般狼狈的场面,刘牧不由得冷汗直冒,心中发怵。
这宣王当真是毫不留情,这波斯犬乃今上爱犬,是卢淑妃娘娘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胡商那里买到的。
虽说波斯年年进贡,可品种如此绝佳,又颇有灵性的狗儿恐怕就要再难寻得一只了。
刘牧战战兢兢地告完罪后,想将这波斯犬带下去,谁知宣王却说这就是他的角将军,怎么也不肯让他带走。
是以刘牧只好带着一众小内侍,将这角将军捉到了笼子里,又用扎手的藤条套住了角将军的嘴,这才虚浮着步子胆战心惊的离去。
这波斯犬乃圣人爱犬,前些时日发觉不见后,刘牧第一时间上报了内监,谁成想今日就撞上这恶犬伤人。
可这波斯犬向来性子温顺,按说不应该啊。
温宜殿里,卢淑妃眼见着计划落空,掐了朵冒着尖的嫩叶,顿时又心生一计。
方才她虽未亲至,可也是留了人在暗处探听的。
听那内侍绘声绘色地将起危急关头,宣王将吓得不能动弹的王妃牢牢护在身后,她嘴角微微上扬,兀自喟叹,倒是个天生情种。
这厢儿顾敛之抱着惊魂未定的虞窈月回了含凉殿,瞧见在笼子里小声呜咽的角将军,顿时心乱如麻。
他生怕虞窈月吓出个好歹来,可角将军为何生了狂症,也是该调查清楚的,否则他若是将角将军交给五坊使处置,想来就会被毁尸灭迹,证据荡然无存。
可虞窈月缩着头,睫羽轻颤,显然是骇得紧,是以顾敛之只好吩咐人角将军关押在含凉殿深处,不叫虞窈月看见。
见他处理有条不紊不慌不乱,显然又是曾经的那个顾凛回来了。
虞窈月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白着张小脸,泫然欲泣,“王爷既然已经醒神,还望您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放妾早日归家……”
“和离”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见他蓦然变了脸色,顾敛之冷着张脸,沉声道:“你要走?是要去找你那便宜夫君吗?现下连你也将我认作是他!”
听他这般道,虞窈月闻言一怔,这是并未恢复过来的迹象,眼前这人还是顾敛之。
她正要出言解释,就见顾敛之冷不丁捉住她的手,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你说的是气话对不对,你只是生我气了,这才又要威胁我走。无妨,无妨的,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消气……”
言讫,不知顾敛之从哪里变出一柄匕首来对着胸口便是一刺,“这样,你可满意了?”
真的是疯了,虞窈月见他一脸诚恳,手上血流不止,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就将绢布撕成条,为他包扎。
这么些年不见,她竟然变得怕狗,顾敛之不敢相信,她一个人到底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