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八月的某一天,伦敦的天气依旧那么不留情面。透过头顶唯一一扇铁窗,我看见灰白的天空,落下了斜斜的雨线。紧随而来的,是周围无处可躲的冷意。
这样的天气,最近时常有。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还是处于夏季,比起前几天的酷暑,我更喜欢现在微微的冷意。不过,我不能把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弄湿。在这待了两个月,我明白这里晚上的温度有多冷。
铁窗外的花池上已经积了不少雨水,顺着铁杆往下流。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处明显的水坑,窝在了离铁窗最远的角落。
嘀嗒——嘀嗒——
在空荡荡的不过巴掌地方的地牢里,我开始听见雨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环抱着自己的身子,背靠在粗糙冰冷的水泥墙,脑袋昏昏胀胀。
昏胀的感觉其实已经持续了很久。从我在这个地方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存在。
我记不太清楚昏迷前的记忆,只以为是受了钻心剜骨的后遗症。可后来,在每一个凌晨惊醒后,贯穿耳边的那一声呐喊,让我记起了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我渐渐知道,我身体上的不舒服是强行脱离了门钥匙。
闭上眼,那些记忆如影随形,如火焰燃烧在骨头上的印记,伤痛却无法忽视。那一晚,血腥气,土壤的土腥气。身体像石头一样僵硬,连体内流动的血都是冰的。
“很好。带走她。”
不,不可以!
我猛地睁眼,下一秒就倒在积满了泥水的地上。半张脸擦过水里的沙砾,刺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咳咳……”我止不住地咳嗽,顾不得脸疼,踉跄地用手撑着地,半起身。
眼前完全是黑的,天已经黑了。铁窗外依旧传来暴雨声和雷声。阵阵轰鸣下,我感受到了身上的不适。雨水弄湿衣服带来的粘腻感告诉我,我所处的地方没有躲开雨水的攻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暗骂了一声,把手往身上一擦,再将自己的衣服往上一拉,试着擦脸上的泥水。
指腹隔着衣服,一碰到刚刚擦过的地方,就是轻微的刺痛。
我心沉了下去。
应该是划伤了。但有什么办法呢。
我直起身,在黑暗中干站了很久,才想起吃饭这回事。
反正没有更糟的事情,还不如吃饭养足力气。
我奋力拖着完全泡湿的帆布鞋,淌水,按着记忆里的位置走过去。
可走到那,才发觉更糟的事情来了。
挂在铁门栏杆的铁盘上没有任何的食物。
我反反复复摸索了好几次,甚至不死心地往地上探了探。
没有食物。
我最终确定了这个事实。
他们要饿死我了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让我倍感荒诞。也许真的是有点疯了,我忍不住笑出声了。混杂着屋外的雷声,狭窄空荡的地牢里,一遍又一遍传来我的低笑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我的正前方传来了铁链松动的声音。
一道光从我上方的阶梯终点倾泻而出。
我眯上了眼睛。
人影在那抹光下闪动着。高跟鞋在阶梯上发出清脆的磕碰。伴随着雷声、雨声,乍停。
我终于睁开眼。
看见眼前站着的人,是一个身材高挑、苗条的女士。
她面色苍白,眼睛背光而看不清颜色。当我的眼神落在她齐肩的金发时,我终于明白从她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纳西莎马尔福。
德拉科的母亲。
之前隐约的怀疑几乎在此刻得到了印证。
我没有记错,抓我回来的人,是卢修斯马尔福。
而我这几十天被困的地方,应该就是马尔福庄园。
但如果我的怀疑是对的,为什么……邓布利多他们还不来救我呢?
马尔福家族已经站在了我们这边,邓布利多他们知道我在这。可已经过去了几十天,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救我?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多的问题如潮水一般涌来。而我无力抵挡,只觉得一阵阵地眩晕。
我连忙抓住隔在我和她之间的铁栏杆,硬生声地忍下那股眩晕,支撑自己站直。
我没想到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纳西莎马尔福突然抬手,将那双穿着丝绸白手套的手盖在了我沾满了泥沙的冰冷的手背上。
“你怎么了?”纳西莎关切地问。从她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是极其温热的。不同于这地牢一到晚上就有的彻骨的冷意,也不似这无端的难以琢磨的天气。
我的不安慢慢得到安慰。
我缓缓摇了摇头,盯着她。
这次我看清了,她的眼睛是蓝色的。
“只是头晕,没什么问题。”我生疏地用语言表达。这几十天没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