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稳婆的指挥调整呼吸,她说我痛呼会没了力气,孩子便不好出来。
我整个人好似被撕开,痛得我眼睛充血。
又一阵剧痛来袭,稳婆的手肘压在我肚子上,忽然一下便轻松了。
“生了生了!”
守着的婆子将孩子裹好,抱出去给将军报喜。
我听到她语调夸张贺着:“是个公子。”
将军的笑声如洪钟般撞到我耳膜,我听着他脚步声过来。
他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握住我的手,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玉娘,辛苦了。”
我被抬成了侧夫人,忠儿百日宴上,将军拥着我和忠儿,将我亲自领进了招待女眷的院子。他小心翼翼逗弄我怀中的孩子,又唠唠叨叨嘱咐我诸多事项,将婆子奶妈大夫都招过来围到我身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诸多夫人过来看我孩儿,婆子在身后耳语向我介绍各家夫人的名讳,告诉我该怎么称呼。
我微笑着跟贵夫人们寒暄,这诸多夫人中,我只认得侯夫人。
侯爷府夫人亲热地拉着我的手,赞我的孩儿可爱,看着就亲人。
我心中冷笑,你可是他亲奶奶,看着能不亲吗?
侯夫人将我戴着纯金指套的右手牵过去,手抚在我中指无名指和小指的指套上,赞我好福气,入了将军的眼。
在她伸手要抱忠儿时,身后的婆子提醒我该给忠儿换尿片了,我起身向大家告辞,抱着孩子回了卧房。
忠儿在路上就睡着了,小脸肉乎乎的分外可爱。
婆子在我耳边耳提面命,给我讲后宅的腌臜事,“夫人吶,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将军府好不容易才得了小少爷,可不能着了别人的道。您看看,自您怀孕后,咱们爷把后院都散了,就是防着有人害孩子。您可不能马虎。”
我点头称是,向婆子致谢。
我当然不能马虎,我这辈子就只有忠儿这一个孩子。
没想到将军也很快回来了,他走到我身旁,跟我一起看摇篮里酣睡着的孩子。
我靠过去嗅他。他配合地伸开双臂。
“怎么没有酒味?”
他耳语:“酒味冲,怕熏着你跟孩子。”
我双手叠放在摇篮上,支着脑袋笑:“这是喜日子,少喝点没关系的。”
他将手按在摇篮上,将摇篮轻微的摇晃止住,望着忠儿的眼神满是慈爱:“已经决定戒了,便不会再沾。”
忠儿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酣睡中咯咯笑出声。我和将军对望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他真的是个难得的好夫君。
孩子小,睡不稳,从傍晚闹到清晨,只得睡在人怀里才会好些。实在闹人得很。
将军夜里靠着床柱,抱着忠儿坐着睡觉。
忠儿用小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他则经常裸出半个身子。前胸后背各种疤痕交错,越是在意他,越是看得我触目惊心。
孩子再大些,便长开了,淡色的小眉毛也显出了眉形。将军时常会望着熟睡的孩子出神。婆子说,他跟过世的忠少爷很像。
婆子是将军的奶娘,自他出生便带着他,一直陪到现在。将军的几个儿子也是她帮着带大的,是这府中最得将军信任的老人。
婆子说将军从前不信神佛,自大夫人和少爷们都走了后,便信了。侯府大少爷成了瘫子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冲喜冲好了更是轰动了京城。
将军自从回了京一直郁郁寡欢,身子也越来越差,经常在祠堂牌位前一待就是一整天。
再有个孩子就好了。
婆子张罗着一房一房往府里纳小妾,将军也只是在她们屋里待一会便走。好生养着她们,却是再也不去了。
萧将军有兵权,皇帝都忌惮他,巴结讨好的人数不胜数。往府里塞人的更是不胜枚举,其中就包括因为冲喜,声名大噪的安阳侯府。
侯爷虽是皇帝的胞弟,但是只有封号,却没有封地。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皇族,风光也只是表面。
忠儿周岁宴摆得特别大,府外流水席就摆了三天。
京里有名望的贵人都来了,陛下赏了好些物什,四个皇子也是将军府座上宾。
抓周的东西眼看已经放好了,我将忠儿交到将军怀里,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他将孩子放在红布上。
忠儿挥着小手呀呀叫着,很是开心。摇摇晃晃朝着木剑走去,抓着剑穗拎起来,咯咯笑着奔向将军。
满堂华彩,都说虎父无犬子,此儿日后必然青出于蓝。
将军也很高兴,他手握兵权,不知多少人惦记。兵权在手尚能保一家性命,若是没有继承人,萧家危矣。萧家旁支里没有可担重任的将相之才。
将军单手抱着孩子,一桌桌给大家敬酒。我随在将军身侧,也是喜笑颜开。
离得近的桌子坐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世家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