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道,就有足够毁天灭地的气势。
他下意识立身反手持剑阻挡,心下惊愕之余,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有关天谴的传说。
闪电来得太过突然,又目的明确,不怪他这样想。
他会死吗。在脑海里出现这样的念头时,他来不及分辨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不是欣喜。
枳白的电光打在剑上,激起鎏紫的电花。剑身不足一秒便轰然破碎,凝实犹如长柱的闪电劈在他身上,他猛然喷出一口血。
他还未来得及喘息,一抬眼,便看到一组更甚的电光随之劈下。
这电光显然比第一道强了很多,他已经能够清晰地在电光中看到龙影,粗壮得犹如几十人合抱的参天古木,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当头斩下。
“噼啪——”
洁白的闪电流过周身,五脏六腑随之产生焚烧寂灭之感,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骨骼咔咔作响。
“噗——”他凌空喷出一口长血,五脏巨麻,六感皆失。他瞬间七窍流血,被打压得匍匐在地,十指深深地抠进了土地里。
他的瞳孔已经有些扩散了,周身的热量在极快地流失,失血过多传来阵阵眩晕之感让他难以聚拢自己的意识。
撑不过下一次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
他茫茫望向浓黑的云层之中,却在一片电光之中看到一抹清丽的水色身影,和一双澄澈空灵的茶色眼睛。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这双眼本该是淡漠的,此时却在这双眼里看到了懊恼与怅然。
“轰隆——”
第三道天雷宛如滚滚流淌的地火,焚烧过一切靠近它的万物,足以灭神的死亡感铺天盖地地压到了眼前。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一声清脆嘹亮的凤鸣在耳边乍响。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金黄璀璨的尾羽。
……
等沉域再次醒来,已处在飘然白云之上。
眼前是一座高耸洁白的白色圆弧状拱门,两个年龄相仿的女童正靠在拱门上打瞌睡,见他醒来,纷纷惊醒跳起来。
“你醒了!”
两个女童长相类似,说话也差不多,此时对着沉域几乎达到了异口同声。
沉域脑子还有点昏沉,他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却没摸到自己惯用的那柄剑。
“我的剑呢?”沉域猛地惊坐起。
或许是少年沉域的眼神太过凶恶,两个女童愣住了。
“半神飞升至玄清界时会没收一切武器。你怎会例外?……更何况你的剑就剩一地碎渣了。”女童有些愤懑地小声嘀咕。
沉域这才想起,自己的剑早在第一道天雷时便灰飞烟灭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宫主会帮你补好的。”两个女童叽叽喳喳地向他说到。
可惜那时的沉域并不关心剑被谁补好。
“飞升?”
“是啊。你历经三道天雷飞升,如今已是半神。待修身养性之后,便能正式成神,受天道之封啦。”
“你很强,你飞升时历经的雷劫我们见过了,实在是五千年来最强的一次。你乃人中龙凤,个中翘楚。”两个女童又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沉域从没了解过成神的事,他知晓自己作恶多端,他以为自己会被困缚于十八层地狱之中,却不想会来到九天繁云之外。
说来好笑,他因屠城而飞升。
他不搭理那两个吵吵嚷嚷的女童,眉头微拧,一脚便踏入了那道拱门。
脑中思绪繁杂,他想起成神的不明不白,忽然转而想起那双眼睛。
是水雾色、澄澈明净的,忽而一道微光,像旭日初升时将往未化的冬日湖面。
太远了,雷光又太闪烁,他有些看不清,却直觉见过那双眼,他又想再看一遍。
眼前如绵密织布的迷雾散开,露出远山青石,抬眼便能看到巍峨山巅之上的纯白宫殿。
因为离得太远,宫殿看起来像一小块洁衣后的浮沫。他身处一片雾色的芦苇丛中,几步开外就是半山腰的鼎沸人声。
他向前踏出一步。步履拨开层层草木,青葱光影乍现天光。
他那时还不知道,只是跨出的那一步,再遇见的人和事就改变了他一生。
……
飞升后的事情,沉域记得就很详尽了。都是过了两千多年,记不清的反而只有凡人时期。
沉域刚来玄清界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狂妄自大,以为全世界都该匍匐在自己脚下。
玄织负责打理玄清界的一切事物,自然也负责接待新来的半神。她初时把沉域安排在半山腰下,谁知他不得安宁,三天两头和同为半神的同窗吵架。
飞升到这里的半神大多是儒学善士,哪里见过他这样毫无章法的人,常常在沉域“你再嚷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