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堂后山,清风徐来,暗香浮动。何粟伸出右手虚拢住一朵落英,一缕从发带中挣脱而出的青丝,伴随着衣袖随风飘扬。
何粟感觉到一丝痒,抬起左手挽至耳后,袖口下露出一截纤细手腕。
“可惜啊,可惜。”赵怡两手比了个框架。“只恨我画画天赋不高,不然肯定要把这幅美人赏花图画下,不卖,挂在我屋里,看着就赏心悦目。”
何粟不理会这堪称调戏的腔调,将手心摊开,落英顺着风,飘起又落入泥泞。
从书房出来,小白便随着陈舒去看望孩子们,而赵怡则吵囔着后山梨花开的正盛,要何粟陪同。
“想好怎么狡辩了?”何粟解开发带用唇半含住,双手快速的梳理好一个简单束发。
赵怡鞋尖点了点地面:“狡辩啥?”
何粟挑眉看向赵怡微微起伏的裙摆。
“诶,别这样看着我。”赵怡赶紧收了小动作,何粟这个人有时候太过敏锐了。
“得。”何粟绑好发带,留了个背影给赵怡。
赵怡走上前,手臂刚揽上肩膀,便被何粟扬手拍开。“赵先生,正经点。”
这一下力度很轻,赵怡确信何粟并未生气,赶紧揽过何粟肩膀,求饶的拍拍。
“谁让你对念慈堂一副熟门熟路的架势,简直可以跟我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一样了,要不是,要不是确信我记忆没有问题,我都怀疑你是我发小。”
赵怡回忆着,她跟何粟是何时认识来着,四月还是五月?
那一天,琴坊休沐,赵怡自觉的留在念慈堂教学,在小如又一次弹错时,气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今天第几遍了!啊!你自己说说第几遍了!这一节怎么就是过不去了!!”赵怡气的戒尺啪啪打在桌子上,惊的屋里十几个孩子缩了肩膀。
“赵,赵先生,我错了,呜~”小如是个比较懦弱的女孩子,被吼的眼眶一酸。
“哭,还知道哭!”赵怡看着小如珍珠串一样的泪珠,又不免心疼。
将戒尺扔回桌案上,揉了揉太阳穴。“好了,把眼泪擦擦,呼,暂停一炷香,都去休息吧。”
“是,赵先生。”孩子们异口同声回道。
“这边就是琴坊了,这个时候阿怡应该在教学。”元雅低头跟身侧的何粟介绍道。
“嗯,就是你前天说的那个女孩子?”何粟配合的看向琴坊,其实她躲在念慈堂的时候,跟赵怡相处过,是个脾气爆炸的好人。
“气死我了,一群小崽子。”赵怡气鼓鼓的从门出来。
“嗯,阿怡。”元雅看见冷着脸出来的赵怡,挥了挥手。
“元娘!”赵怡看见元雅瞬间露出了笑脸,亲亲热热就想上前挽住元雅胳膊,视线一转看见一张乖巧笑着的小脸。
“先生好,我叫何粟。”何粟见赵怡看自己,挥手摇了摇。
“嗯,赵怡。”风吹过,赵怡想,这个女孩子看着就乖巧可爱,一点都不像屋里那些皮猴子。
三个月后,看着扎好裙摆,利索爬上梨树的身影,赵怡就想呸当初的自己一口。
“真不知道当时哪只眼瞎了,觉得乖巧?”赵怡摇了摇头。
“小姐,赵先生骂你。”小白冲树上的人告状道。
“那谁,小白是吧,别瞎说啊。”赵怡扑上去就想捂住小白的嘴,今天店里有事,所以元雅换了小白。
“干嘛,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何粟摘下一个青色的小梨,砸向赵怡。
“诶,别砸,疼。”赵怡跳脚,往后退,梨子砸在离她鞋尖不远的地方。
“那就对小白客气点。”何粟快速的摘下三个白胖的梨子,顺着树干往下爬。
“小姐,小心点。”小白伸开双手,避免何粟打滑掉下来。
“没事,给,阿怡你的。”何粟两脚踩地,塞给小白一个,又往赵怡处扔一个。
“我说,你就不能拿给我吗,不是砸便是扔的。”赵怡单手接过,往衣裳上擦了擦。
“还记得给你,就不错了。”何粟随便擦了擦,一口下去,汁水在口齿间迸发,甜!
小白见状默默将抖开的手帕塞回袖子。
“话说。你怎么知道这后山有梨树的?元娘跟你说的?”赵怡想着,每次元雅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前院,也没来过后山啊,更别提知道梨树了,可若不是元雅跟何粟说的,难道是小萍那几个皮猴子。
“小萍她们无意间提及的,我算着日子该结果了,歪打正着。”何粟抬头看了眼赵怡,总不能说是为了应她的一梨之约吧,况且那糟心的事,她不想说给别人听了,哪怕她们听了也不记得。
赵怡感觉到何粟那复杂的眼神,没来由的,产生点感慨,不过很快她就归结于可能是这梨子是何粟吃过最甜的原因吧。
将一个梨子吃的只剩个梨核,赵怡顺手就扔到梨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