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端着洗脸盆,推门而入,水盆里的水波轻轻晃动。
何粟模糊听到声响,从画面里抽离,垂落的手掌缩回被子里,纸页摩擦被面,发出细响。
小莲并未听见,将水盆放下,看床纱中被子起伏。“小姐,可是醒了?”
何粟感到嗓子有异物堵塞,从枕头里微抬起了头,听见小莲声音,下意识表现出抗拒,但隔着床纱,她知道小莲看不见。
“今早怎么是你来伺候洗漱,小白呢?”何粟清了清嗓子,看向外面忙碌的身影。
小莲将杨柳枝泡入盐水。“今日小姐起的晚,小白姐有事出去,还未回来。”
何粟打了个哈欠,看向窗边,今天北市有交易定在辰时,怕是小白一时半会是回不来。
“小姐可要起来?”小莲处理好洗漱用品,转身欲撩起床纱。
“不用,你退下吧。我打算在睡一会。”何粟翻个身,背对着外面。
“好,那我去取些早膳来,今日…”小莲放下手,眼中闪过失落。
“不用了,我要用膳,再叫你,出去吧。”何粟闷闷地说。
“那好。”小莲行了一礼,一步三回头的过了门槛,关上门的一瞬间,失落转为不解和怨怼。
听着脚步声走远,何粟翻身而来,撩开床纱,踩着鞋,将皱巴的纸搁于桌子,倒了杯水。
“咳咳~”水咽下,反而引起一阵闷咳。
何粟缓了会,等那阵嘶哑过去。至余下闷疼。不禁在心里自嘲“不是吧,这就不行了。”
自嘲归自嘲,何粟没有忘了桌上的纸,拿起一字一句看了一遍又一遍。
“哎。”何粟叹了口气,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个主意,反而昨晚还梦到了些与元娘的事,想着想着,不免思绪又发散开来
“小姐,你猜我在前铺看到了谁?”小白一脸气愤的推门而入。
何粟刚刚歇下,正在喝茶,哪怕春季回温,那双手套也未取下。毕竟是花钱了的。
不等何粟问话,小白已经将谜底揭晓。
“我刚刚看到小莲了!好嘛!那么久不见了,没想到,竟然…诶,小姐你去哪?”
何粟听到小莲的名字,放下杯子就往外走,小莲这个陪了她3年,后又成为她三哥小妾的人,在当年何府发生变故后,便失踪的人,她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想现在马上去看一看。
一路越走越快,奔跑起来。直到来到前铺后,隔着布门帘,一步之遥。
她冷静了下来,抬手轻轻理了理发鬓,理了理衣袍。何府旧人,她不想留下一个不好的重逢。
何粟深呼吸,门帘往左边掀开,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一句“好久不见”卡在了喉头。
“夫人当真好看的紧,这头钗就像是为了夫人量身打造的一般。”元雅举着铜镜,谄媚的看着眼前穿戴富贵的一对人。
“修郎觉得呢?”小莲转头对着绍修笑着,头钗的珠链轻轻摇动。
绍修坏笑的在小莲耳边说了句什么,小莲一脸娇羞的捶了捶绍修的手臂。
“小姐?”小白追来,看着何粟僵硬的背影,放轻声音,伸手放在她的肩头。
元雅看着两个打情骂俏的人,有些不忍直视,转头,率先发现了苍白着脸的何粟。
小莲被绍修亲了一口,脸色绯红的转过头。顺着元雅的目光,一下子晃了下神。
“好…”何粟强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强装镇定的想要打声招呼。
“哟,这不是何府千金吗?”绍修戏谑的冲着何粟吹了个口哨。
“你!”小白握紧拳头,就想冲出去打死这个下流无耻的人。
何粟似有所觉,右手压在小白拳头上,深吸口气,从门帘后出来“绍修,好久不见。”
“是好久没见了,我还以为何小姐,已经死在哪个角落里或者流落哪个人的家中当妾。”绍修松开小莲,走过来,肆无忌惮的从上到下打量着何粟。
何粟庆幸,今日她和元雅小白约了夜晚看灯,因是第一次三人同游,她换了身还算体面的衣裳。不至于把她现在的尊严撕碎。
“那当真是对不住绍修,我如今过得很好,也并未当妾。”
“也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小姐该是还成,不过你当时如果从了我,我保证你的日子更快活。”绍修伸手想要挑何粟的下巴。
“啪。”一声脆响,绍修手背上火辣辣一片,何粟若无其事放下手。
“小姐。”这一下也如同打在小莲脸上,她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也配!”小白将何粟护在身后,指向小莲的鼻尖。
“我…”
“你什么,当年,你家遭遇天灾,只剩你一人,后入何府,小姐待你如何?你扪心自问!后在学院你跟三…”小白看着像是委屈做作的小莲就恶心。
“小白!”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