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正式科学。
然而,甚至在学科建立之初,还有贵族因担心对家系魔术传承的研究会动摇他们统治的根基,开始对谱系学学者进行迫害暗杀。
如今能留下这些成果,就已经是几代恶魔努力的传承了。
综合以上种种,这本集结了谱系学大成的书籍可谓是相当艰深晦涩且内容繁杂,若不是深耕此学或是无聊透顶,是绝对不会有恶魔把它从书架最顶层请下来的。
卡鲁耶格同样不觉得,海拉会有闲情雅致想起来钻研这玩意儿。
她对谱系学有所研究,这件事卡鲁耶格倒是清楚。葛雷西亚的继承人向来学习涉猎广泛、触类旁通,出于身份和工作,需要更是恶魔的谱系研究上下了番功夫。
只是……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本了?”卡鲁耶格用手压了自己的书页,抬头看向海拉问。
还是特地让他帮忙找了带上来的。
女魔没回应他的目光,依旧专心阅读,捏着页脚翻过一篇,淡淡叹:“局里有个孩子,能力很特殊,却查不出家系。”
“并非自己本意放弃了姓氏,纵使嘴上不言语,多少也似无根浮萍。”
“没有根基的恶魔,也难有去处,天资又高,反倒易遭魔警惕怨怼……”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卡鲁耶格却明白,于公于私,她都是见不得这样的。
他嗯了一声垂眸,将注意力集中回自己书上,只是不经意又想:
倒也是那魔不幸中的一点万幸了,能碰上她这般上司,即便未能找到姓氏,总也还有可以效忠服侍的主人,不算是孤魂野鬼。
思绪到此为止。
海拉信任自己,从不过多隐瞒,他却明白分寸:有些事情不便“他”深思,除非是她或兄长亲口寻求助力。
他找到自己刚读到的那一段继续,默默吟诵魔咒。
两魔各自阅读,相对无言。被魔术笼罩的空间格外宁静,正是他最偏爱的气氛。
只是专注到一定程度,便会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明明前一秒还在默读魔术式,下一刻他突然就想: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和她度过这样的时间了呢?
他是最厌烦吵闹的那一种魔,与亲近的人相处时同样如此,只愿静静地各自做事,最好还是能够完全不受打扰地一个人。
只是年少时在空旷的老宅独处,他也偶尔会在看书之时突然惊醒一般,想到:
好像……有点寂寞。
哪怕仆人就在门外,只要他一个音节就会跪倒在他面前听候差遣。
他还是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产生那么一点,被大多数魔命名为“寂寞”的情绪。
尽管他并不想承认。
恶魔以寂寞为耻。
除非海拉在他身旁。
并不是因为她足够温和,或是足够活泼,或是在二者之间保持得恰到好处,像是被所有魔称赞的贵族淑女应该会的那样——仅仅因为是她,他的心绪便不会有任何令他不安的惊涛骇浪。
无论他们一起做什么——学习魔术、练习剑术、弹琴奏乐,哪怕是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说,只是各自坐在一张椅子里读书……
他就会感觉到安宁。
好像时间就这样一直走到世界末日都没问题。
儿童,少年,青年,直到现在,他都会在与她相伴的时空中,越发弥足珍贵的相伴里感到平和。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海拉会成为怎样的恶魔呢?
卡鲁耶格没由来地这样想。
他太松懈了。
他知道。
他居然用宝贵的休息时间来放纵思绪沉浸在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事上。
可他还是忍不住。
以她对魔力精妙到登峰造极的控制,就算魔力仅是平均水准,她本也可以成为魔界屈指可数的大魔术师;
而凭她的学识和专注力,作像她家里其他恶魔那样的文艺研究也未可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她想,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她本可以有那样多的未来,每一条路都不会像眼前这样辛苦——
这样想着,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爱侣。
……
她睡着了。
不知从他思绪飘飞到哪里起,海拉就已阖上了眼眸,仍用手撑着额角,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沉沉跌入了睡眠。
她一直都很忙碌,哪怕今日是休息天也不例外。
今晨醒来时,海拉就已回到了他的床铺上,裸身赤体睡得深沉,连他的动静都未能吵醒。
卡鲁耶格的作息向来规律,即便是周末也会固定在工作日的时间起床。知道海拉昨夜回来得晚,他便不忍心唤,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谁知等他洗漱完毕用过早餐,到书房准备开始工作时,那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