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1 / 2)

一夜北风萧萧,吹散了树枝上残留的摇摇欲坠,潮湿的空气湿润了焦叶,平摊在地上看不出往日的招摇,世事无常也能用来形容天气,明明前一日还能在院中晒阳,改变之大恍如隔世。

雨落不逢时,新布匹沾不了水,前往外省的马车就因此耽搁了,装不了货权当让压车的车夫歇息一天,别人能停顾云舟停不了,该处理的事宜不会因为下雨而缩小。

静坐不动身子热不了,一大早他就让家仆在书房点上了炉火,还未翻开书册,他又嫌板凳做的生硬,放上软垫后有又几翻折腾才让他满意。

归根结底是埋怨这个鬼气候,深刻记得睡到半夜被进来的冷风吹了个清醒,天一亮就让家仆把冬衣翻了出来,这都是提起备好的,因未到该穿的时候,棉衣披风都被集中放置,找起来也不麻烦。

顾家人数众多,光是家仆就六余人十,这个时候做棉衣就是个大工程,尤其是少爷夫人,眼光挑剔,一个冬季就要新添十几条,所以进了秋就开始张罗置办冬衣的事,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看来,做的并不是无用功,只是用时比他想象中要早。

今日的他明显心思不在账本上,草草看了几页就感觉四肢被束缚得难耐,扯松衣领袖口的空档就憋得面红耳赤,一股热流烧得他心急气燥,怪罪起他亲自安排的火炉。

闷,实在是太闷了。

木门合事宜地响起,他立马从散漫变得笔直,重新拿起毛笔在案前装模作样,深沉的语气确实像忙到焦头烂额:“进。”

“二少爷。”是他近身的随从,哈着要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顾云舟面不改色道:“有何事?”

随从手捧着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放到书架外的桌台上不再向里走,隔着距离回答道:“刚刚绣房那里的人将腰带送了过来,说是用了浮光绣法,工程麻烦就耽搁了几日。”

顾云舟冷哼一声道:“这都几日了才给送来,迟了就是迟了。”

十天半个月才绣好一条腰带,要不是送了过来他都要忘了这一茬,不管成品如何他已经没心思去看了。

“或许这腰带真就美轮美奂,绣工的技术在徽州都是出了名的。”随从话虽如此,暗里倒是赞同顾云舟的说法。

绣房手艺美名在外,有人愿意高捧要价也就不菲,即使这样,稍微有点家世的人都来这家绣房拿物;顾云舟前来定制绣品,绣房房主不能不给面子,表面热切相迎,承诺七日之内送到顾家。

缓了又缓,明显没把顾云舟的嘱托放在心里,即便有说辞,一个腰带能耗时尽一个月怎么看也不合理,更何况银子也没少给。

木盒正好放在顾云舟能看见的位置,抬头可见,随后话里有话道:“外盒倒是精细,这绣房还不如转行做木匠 。”

随从临走前又告知了一件顾云舟不曾留意过的事:

“陆少爷在三日前派人递上了门状,已征得二少爷您的意见,今日便是陆少爷拜访的日子。”

陆少爷是徽州巡抚的陆乘风的幼子陆从言,比顾云舟年幼一岁,有一位已嫁人的长姐,平时在家乐的逍遥,与顾云舟相识毫不意外。

陆从言要来?又是他不曾听过的事 ,不敢想闭关的这几日自己到底敷衍了多少事。

突然多出了一件事就让他心力交瘁,咬紧牙关吩咐了下去:“嗯……让下人张罗去吧。”

随从简单鞠躬后走了出去,顾济华不在,这个家暂时由顾云舟说得算,一句吩咐的话,家仆立马大张旗鼓动了起来。

顾云舟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人坐在椅子上未动分毫,外面的情况已尽收耳底,听着嘈杂脚步声渐渐微弱,他整个人如同一滩水,下巴朝天头顶下垂,有气无力靠在椅背上。

双眼紧闭,一只手顺势抚上眼眶,捏住鼻梁缓解脑中的突突乱跳,在接手家业的第一天,他嘴里的抱怨不停一刻,消极情绪淹没了他的所有。

无处可逃的压力会磨练一个人,刀钝了就去磨,会磨下碎屑,但会使刀锋更加凌厉,顾云舟首先磨掉的碎屑就是他的牢骚满腹。

有时他会想,维持已有的家业就让自己疲惫不堪,那他的父亲白手起家要经历何等的苦难。

会比现在难。

下一秒,顾云舟忽地站起快步走向床榻的位置,没有立即躺下,目标转向叠好的被子,带着从各种事所带来的各种气用力捶向被子,床榻板吱吱作响,床顶剧烈摇晃,一连十几下,费了些力气回了些精神。

一个深而慢的呼吸后,顾云舟理了理掉落的几根碎发,神色平平走到门口,玉树临风的模样和刚才的行为实在联想不起来,门旁的衣珩搭着一件灰墨色短绒长披风,外面风雨未定,穿这个既可以防风保暖又能避雨粘身。

有客人来访,家主人应在前堂迎接,不可怠慢不可回避内室,规矩使然,顾云舟铭记在心,账本也不看了,简单收拾一番就要去亲迎好友。

拿下来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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