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嗡嗡的交谈声。他们再次被阿尔捷门打动,都在犹豫是否该听信她的话。
“太动听了,一心为提米斯着想的人啊,你背着我们说的话却并非如此。”一道愤怒而嘲讽的声音从众声喧哗中穿透出来。城门守卫匆匆迈进大殿,刚巧听见阿尔捷门说的那番话,他愤而将亚颂战士透露给他的话当众揭示出来。
“阿尔捷门你说!谈判结束后为什么只有你被亚颂的将军单独留下?哼,我告诉大家,亚颂军中被我们收买的战士告诉我,她与西里尔约定,他将阿尔捷门放回来说服提米斯人投降,在提米斯投降之后,困扰他们的问题将不再存在。阿尔捷门,你指神发誓,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一位同去参与了谈判的青年忍不住站起来,指着阿尔捷门发出尖锐的质疑:“难道大家就从没感到疑惑吗?她说出城接应王孙凯亚斯,结果两人被俘,她一个人回来了。谈判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准备走,偏偏她却被西里尔留下。若说她和西里尔没有私情,若说她劝我们向亚颂投降不是为了他们的苟且之情,你们信吗?”
“不信,谁再相信她才是愚蠢之极!”另一道愤怒的嗓门高声响起,“不论我们战败还是战死,对她有一分一毫的影响吗?我们身死、我们成奴隶,她依然是亚颂的座上宾!大家想想看吧!她会与谁共悲喜?谁能与她同命运?她只会力劝我们投降,好出卖她的母邦做她的踏脚石、让我们提米斯的臣服成为她献给亚颂的厚礼!”
接连的几番话彻底激起了提米斯人对她的仇恨。阿尔捷门脸色苍白,想要辩解的话被群情激愤压过。一位素有声名的长老站起来,打断了她的开口,也让一众指责她的人暂时地安静下来。
“阿尔捷门,假如你能回答一个问题,我相信大家对你会更有信心。这场战争的胜算,很大一部分取决于我们的盟友,我们至今相信,纳达尔人不会对我们与亚颂的战争坐视不理,毕竟这也关涉到他们的利益。请你告诉我们,你说纳达尔人拒绝援助我们,是否有任何正式文书或证据?”
阿尔捷门的喉咙被堵住了。
证据,那张纸条,上面是纳达尔祭司的手书:【如若提米斯能在亚颂攻势下坚持月余,我们将在一个月后重新占卜,得吉占后即刻出兵援助。】
亚颂已经得知这个消息,恐怕也不会想让战事耗到那个时候。
“文书在入城之际被亚颂搜走。你们若是非要证据,要么去问亚颂的将军,要么去问纳达尔人。但不论你们是设法求证,还是凭借理性推断,都会知道我所说的是对的。”
即使阿尔捷门有数倍于他们的冷静清醒,她的回应在提米斯人被鼓动起来的偏见面前也是那么苍白无力。谴责她的声音汹涌如海潮,将她彻底淹没。
“她在骗人!”
“她是内奸!”
“把叛徒处死!”
原本只是暂时安分下来的众人听到她的回答叫嚣得更厉害了。众人皆认定她是假造消息,有意恐吓他们、动摇他们对战事的信心,好达成劝降的目的。眼见局势即将不可控制,提米斯王当即出面。
“你不要再说话了,阿尔捷门,你已经不再能为你自己辩护。事已至此,如果是我们误会了你,那就请你谅解。我们只会相信人眼可见、人耳可听的一言一行,而不会相信不可追迹的所谓真心。出于谨慎的考虑,你不能再参与任何与眼下战事相关的事,我会将你关押起来。”
“你与我的孙子孙女一起长大,我一直将你视如己出,可面对亚颂的军队,哎,即使凯亚斯被俘虏在对方手里随时会被斩杀,我仍不会反对向亚颂宣战,即使你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现在也会将你关押起来。至于对你的正式审判,就留到战争结束之后吧。”
提米斯王命卫士将阿尔捷门带下去看押。几个激愤的青年叫嚣着要把她绞死,被国王随意打发掉了。
当天,西里尔得到提米斯使者的回复。他还从买通的提米斯人那里得知了更多消息。当他得知阿尔捷门如约劝说提米斯人时,他心中一阵阵地欣喜,但转眼又变得脸色乌沉,因为他听到阿尔捷门因此被提米斯人关押了起来。
这群愚蠢的提米斯人!
他心情阴郁,眼眸中两簇火焰燃烧,烈烈不息。他将人打发走,叫来自己的贴身卫士:“传令下去,三天之内将围墙修筑好,三天后,进攻提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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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捷门被关押在一个废弃的地牢里。既没有别的被关押的人,也没有看管她的人。她并不知道,这是有个长老为了防止别的提米斯人与她串通,特意嘱咐卫士将她关押到这里。
除了这个卫士每天一言不发给她送一次饭,再没有别的人来探视过她。这唯一的卫士不肯和她交流哪怕一句话,从他的眼神里,阿尔捷门看不到任何正面的感情,只有轻蔑、憎恶和偏见,仿佛在说:啊,这就是那个向敌人投降的阿尔捷门。
她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自己的失败。
她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