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1 / 2)

不到半刻,战斗结束。

以一敌四的结果是,西里尔血战得胜。

直到被一记重击敲晕过去前,阿尔捷门都在想,为什么以前她从来不知道西里尔的战斗力这么强悍!?难道真是师父教徒弟总是有所保留吗?

再度睁开双眼时,她已被俘入了亚颂的营帐内,身体躺在地上的一张手织毛毯上。隔着一段距离是被草绳捆缚住手脚的凯亚斯,瞪着眼睛不停地发出咒骂。再远一点、靠着营帐内侧放着一把血迹未干的长剑,从那银色的尖端淌下几滴血珠,在地上汇聚成小小一滩。

地上还放着两颗新鲜的头颅,正是凯亚斯两个近卫的头颅,仿佛战利品那样摆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除了满面血污之外,与前一刻看见的别无二致。

她从前在亚颂的市场上看过死刑的执行,枭首下来的头颅和这两颗十分不一样。丑陋的真相就在这两颗颇显亲爱又令人恶心的头颅里。

他们死于一场逞凶斗狠,被摧折于亚颂的伟大征途。战争就是,可以毫无理由地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

“这就是你们说的,要把我捉去提米斯?”

一道嘲讽从头顶飘下。西里尔在她面前止步,足蹬战靴,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浑不在意自己身上斑斓的血迹,深的浅的,细碎的伤口裸露在外,凝结的血块与衣服黏连在一起,半数来自被他斩杀的敌人。

猝然遭遇,提米斯的两个优秀战士魂归冥府,凯亚斯深受重伤、被废了一条手臂,这就是结果和代价。

阿尔捷门想起前不久的诸多心路历程——

“或许她的存在能间接影响到这位将领的决策”、“我自有办法出去后再回来”、“对上他绝非没有一战之力”……

看啊,她犯下了多少错误!她从不知自己是个如此惯于夸口、毫无自知之明的人!

阿尔捷门羞愧至极。

身陷敌营,面对着那两颗头颅,她对西里尔的一腔真心怎敢再如往日那般昭彰于日月?难道她还能对他的冷酷无情视而不见,还天真地怀有对他的冀望与信心吗?

就像亚颂战士深信不疑的那样,西里尔绝不会因她的存在而心慈手软!

她抬头与居高临下的将领对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目光寸寸刮过那张熟悉的、俊美的面孔,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骨髓。

命运已将他们领到这里,就让他们共同背弃往昔的一切吧。从此时此刻起,阿尔捷门再不会将西里尔视□□人,而是恰如其分地视作她与母邦的敌人!

“请您明鉴,提米斯王只是命他们出城樵采,见他们许久不回这才又命我出来寻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携带武器出城,甚至自作主张地对您动手。”

阿尔捷门与他虚与委蛇,凯亚斯欲要反驳,被瞪了一眼后不甘不愿地闭上嘴。西里尔发出一声冷笑,感到难以言表的愤怒。

即使全天下的人都敌视他,他也丝毫不会放在心上,唯有眼前这个人——

他目光如刀,逼视阿尔捷门,“你是不是忘记你也出手了?”

当她在夜雾中缓缓现出身形,他以为那就是上天对他久立苦等的馈赠!她如愿而来,在他的想念中到来,如一个价值连城的礼物——啊,还带着提米斯人锋利的矛与剑。

何须金属的锋芒,她的眼神、她的言语、她的举动,已足以将他最致命的地方狠狠挫伤!

在她拿起剑加入战局的那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阿尔捷门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只是引人走进圈套的芳香诱饵,为的不过是——让他成为她提米斯人的俘虏!

不是礼物,她是迷航中遇到的,姿容姣美、音声悦耳却心怀险恶的塞壬女妖!

“你辜负了我的好意!”

西里尔愤怒极盛,眸光如电将一张脸更衬得阴沉似水,遍布乌云。修长英伟的身躯投下重重阴影,宛如蕴藏风暴,一身斑斓血渍让他看起来更为可怖,仿佛随时都会继起杀戮。

阿尔捷门同样愤怒,为他的无耻,“何谓好意?兵临城下,戮我同胞,是谓好意?”

他闭口不言自己的心事。

他怎么敢让这个诡计多端、窥伺着他弱点的提米斯女人知道他的心事!

“若论战事,我仁慈地给你们机会和时间考虑你提米斯的命运,而你们呢?拒绝归属,带人夜袭,哪一桩不是在践踏我亚颂的颜面?既然你们不认为这是好意,那就明日宣战。”

西里尔睥睨一眼凯亚斯,不无恶意地存着挑拨离间的念头:“我可以放你们一人回去禀告提米斯王今夜发生的事情,是你回去,还是他回去?”

两个俘虏顾不上打眉眼官司,生怕他在下一瞬改变主意,异口同声争抢道:“让他/她回去!”

西里尔缄默片刻。他只是假意一问,心中早有决断。可听到这两人的答复时,道不明的怨怒就像沼气一般在他胸中膨胀、扩散。

他甩手离开营帐。冷漠的声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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