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年纪轻,却已经积攒了不少军功,现官至正五品定远将军,是直属江北主帅吴毅的将领。
他手下掌管着不少士兵,没有战役时便带着众兵在校场操练。
此时天色尚早,旭日将升,在天边洒下一道金黄色的辉光。军营外有百姓居住,水乡矮房间隐有鸡鸣传来,被校场上将士高喊的声音掩盖。
练过一阵,谢韫让众人歇息片刻。他随意擦了擦汗,阳光下,脑后高高束起的马尾都闪着光。
昨日听吴帅提起越州异动,若是开战,仅江南军怕是不够,他们江北也需早做准备。
“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
校场外声音嘈杂,谢韫思绪被打断,他起身去看。
朱缨身着利落,正独自一人和比她高出快两个头的守卫对峙,身后未带侍从。
或许算不上对峙,因为对面的守卫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只有她脸色不佳。
谢韫无奈,这几日刚听说她不再闹事,果然没多久就暴露真面目了。
再看下去,指不定这位殿下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他出声让守卫退下,看向朱缨问:“殿下来做什么?”
朱缨露出喜色,却又立刻将唇角压下,严肃道:“不要唤我公主,我今日是来训练的。”
“训练?”谢韫诧异。
细皮嫩肉的殿下一副欲盖弥彰的姿态,怕不是来寻开心的。
他沉声告诫:“校场虽不比战场凶险,但操练强度极大,容不得公主戏闹。您玉体尊贵,怕是承受不住。”
“不试试怎么知道?”朱缨知道这个小将军瞧不起她,但她还没有试过,就绝不会退缩。
她仰头看向谢韫,声音清脆:“父皇送我来军营,本就是想让我在此历练的。若是什么都不做,我心里不安的很。”
“何况,我也想成为母后一样的厉害女子,表哥便允了我吧。”
这小女子年纪小,鬼机灵劲却一点不少。
见朱缨搬出了帝后,谢韫不好再说些什么,最后松口说:“那公主便随我进去,切记,不可捣乱生事。”
且看她进去要搞什么花样。
朱缨欣喜应下。
谢韫把她交给了女兵营,并未多留,最后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离开去了男兵那边。
女兵这边,主事的女将知道朱缨是公主,便不自觉多顾了几分,目光频频往她的方向看。谁知这位公主看着娇贵,操练却很是积极。
她看着旁边的女兵有样学样,动作虽然笨拙,做得也不太标准,但胜在态度端正。一上午下来汗浸透了衣衫,愣是没喊一个累字,令女将大为赞赏。
一同操练的女兵们见来了这么个漂亮又刻苦的妹妹,心中高兴得很,休息间隙纷纷同她打招呼。
谢韫就在不远处,也看在眼里。他承认朱缨的表现出乎意料,自己原本以为这是她新的闹事法子。
他这位公主表妹,莫不是开窍了?
其实朱缨连死的心都有了,只是他们不知道。
公主努力保持神态自若,步履正常地回到大帐。门口帘子刚放下,她就腿脚一软,几乎瘫在了地上,紧接着呜呜哭了起来。
“公主!”
这把照水和照雪吓了一跳,匆匆跪下想要将朱缨扶起,谁知后者迅速躲开,哭道:“别碰,疼,我疼啊······”
二人又慌忙收回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急如焚,不知拿朱缨怎么办才好。
朱缨没想到军营操练是这样的。
进去的时候,她看众人个个精神抖擞,本以为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谁知那些操练动作越来越难,越来越累,她到后面几欲晕厥,眼前都冒出了星星。
偏生谢韫就在不远处,她停也不敢停,只能假装自然,浑浑噩噩熬到了最后。
她现在悔得很,怎么就鬼迷心窍,想出这么个牺牲自己讨好别人的法子!
早知如此,就是谢韫一辈子不和她说话,她也不会踏进校场一步。
朱缨哭累了,发丝都沾到了脸上,抽抽噎噎说:“扶我到榻上,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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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军务繁忙,这一日,谢韫忙到太阳将落,才从外面回到营帐,将将坐下喝了口水。
听守卫禀报说,公主午时回到帐中便哭了个昏天黑地,声音凄惨,直传到了百米开外,后来却诡异地安静了许久,一直到此时才有了些许动静。
谢韫沉默。
上午在校场结束操练时,他还看见朱缨炫耀似的对他点了点头,随即仰首离开了。
他以为自己低估了朱缨,现在又是怎么了?
毕竟是自己带她进的校场,如今朱缨情况不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谢韫脚步快,来的时候朱缨才从小溪沐浴回来,坐在铜镜前,由照水替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