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肃立的守卫,委委屈屈问:“······哪有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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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发找溪流的那一刻,到沐浴后回到营帐,朱缨的脸色便没有好过。
她承认,暑天里洗冷水澡是有点舒服,但她原本想要的是热水,如今却咬牙屈服,这对铁骨铮铮的公主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不仅没热水,连晚饭也丢了。
她垮着脸缩在软榻上,小口吃来时藏在帕子里的点心,嘴里鼓鼓囊囊,像只仓鼠。
可惜只有一块了,她吃不饱。
若是那些饭菜还在······
不对,那明明是给她的饭,怎么处理都应该是她说的算,凭什么那人说撤就撤?
她越想越不甘,命照水去厨房询问饭菜的下落。
不一会儿,照水归来,脸上带着凝重,在朱缨期待的注视下缓缓摇了摇头。
她实在无法,方才去问饭菜,回复说已分给了别的兵士;问能否借厨房一用给公主做点东西应付应付,又说营中规定,非饭点厨房不可用。
朱缨气得险些摔杯盏。残存的理智驱使她坐下想别的法子。
照雪比照水还小两岁,还是单纯天真的时候,试探着说:“公主不妨亲去寻一趟谢小将军,皇室与谢家毕竟沾亲,您说几句软话,他定会照拂您的······”
“沾亲?”
朱缨正不解,听见照雪对他的称呼,当即睁大眼睛:“你说他姓谢?”
天下姓谢的人家数不胜数,但能与皇家沾亲的只有那一家,这又是在江北。
朱缨大悟。敢对自己态度那么差的人,自己早该想到的。
谢韫,辰阳姑母膝下那位小世子嘛。
此人乃是辰阳公主和江北谢氏的家主谢宣之子。其母称作公主,但实际上并不姓朱,而是原先江南王的女儿。
当年朱缨祖父在位时,这位江南王忠心不二,在一场硬仗中不幸亡身沙场,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圣上怜其年幼丧父,遂将她收为养女,称为辰阳公主。
这位公主虽然没有皇室血脉,但自小与今上朱景一起长大,姐弟感情甚好,朱缨要称一声姑母。
谢韫既是她的儿子,那与朱缨就是表兄妹。
“我去找他。”
思及此,朱缨充满了干劲,从榻上起身收拾了一番,便朝着谢韫营帐的方向匆匆去了。
守卫进帐禀报时,谢韫正在温习兵书。
他心中诧异,传来消息说这位公主殿下已经沐浴归来,现在不知又来做什么。
他让把人放进来。
守卫去通报的那一刻,朱缨已经有点后悔了。
她感到忐忑,先前谢韫不是不知道她是谁,不还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吗?
刚知道身份的不是谢韫,而是她啊!
朱缨正想着要不要溜走,守卫已经进去又出来,说请她进去。
朱缨闭了闭眼,帕子在小手里绞啊绞。
算了,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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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守卫不解的目光里,朱缨缓缓挪进大帐。
她低着头,看上去十分拘谨,怕是过去九年从未如此瑟缩过。
她走得实在慢,谢韫等了半天没见着人,抬头才看见她在远处,速度如同乌龟在爬。
于是他皱眉:“公主腿脚有恙?”
“·····没有。”
朱缨一哽,咬牙道,“那个,我好饿。”
原来是为此而来。
谢韫如实道:“军中过了时间不备饭食。”
朱缨什么也顾不得了,脸上带着控诉,急道:“可我还没用膳······”
“那时送去了饭食,是公主自己不吃。”
他果然要饿着她。
朱缨无法,大着胆子走上前,小手轻轻捏住谢韫的衣袖。他已经换下甲胄,穿的是平日的便服。
“表哥·····”
衣裳被人抓住,谢韫喜洁,当即要甩开,听见朱缨这样叫他时明显一愣。
仔细想来,这个被宠坏了的公主确实算得上是他表妹。
小姑娘的眼睛在烛火下愈发明亮,此时正含着希冀望向他,又带着几分不安。
少年不自然移开目光,手下动作放轻了点,抽出自己的袖子,低头拿起兵书。
他余光注意着她的反应,低声道:“营中规矩森严,不可违背,公主还是请回吧。”
她都做到这份上了,谢韫还是不肯松口。
眼见着自己的努力全是白费,饥饿全变成了委屈,朱缨红了眼,开始掉眼泪,口不择言道:“辰阳姑母心善,你却与她分毫不像······”
辰阳公主虽然远嫁,有时年节也会回魏都,朱缨就曾在一次宫宴上见过她。
她那时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