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时家的热闹,莫家只能用冷清来形容。
莫家子嗣凋零。
六年前,莫如勋唯一儿子,莫子谦带着妻女在国外休假时,意外被沙滩的暗涌卷走,连同他的隐婚太太也为了救他而不幸身亡。
而莫子谦的隐婚太太在去世时,已经身怀六甲。
之所以是隐婚,是因为莫如勋始终不肯承认这位儿媳妇。
而这位至死都没能进莫家大门的莫太太,就是贺时桉的母亲,他的妹妹也在那场灾难里去世了,连尸体都没捞到。
自此,贺时桉的世界再没了月圆之日。
现在已是深夜的十一点半了。
而贺时桉还坐在后院的凉亭里,眼眸低垂着,不知是在看手机,还是在思考些什么,手机淡淡的蓝光印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的脚边趴着只墨狼犬,手机里定格的画面,是周怡年在给时音音披衣服,时音音偏头冲他笑得很温柔。
“贺时桉,你看到我的狗没?”
声音比人先到的陆然,在他的身后又重复了一遍,“时桉,你看到我的狗没?”
“哎!”陆然走到身侧,踢了下他的椅子,“喊你半天了,没听见啊。”
贺时桉将手机反扣在腿上,撩眼瞧他,神色冷得很,“我有义务要听见?”
“……”
这无端的火气,是大姨夫来了吧?
陆然本不想搭理他,又忽听“汪~”的一声,他循声回头就看见他的墨狼犬。
刚才没注意,他的那只白眼狗,此刻竟趴在贺时桉腿边。
“……”
陆然嘴角抽了抽,坐去了他的对面,而后盯着他的狗,“小黑,给老子过来。”
墨狼犬经不住他的淫威,乖乖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在他腿边蹭了蹭,陆然有被取悦到,探身揉它的狗头,“给老子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主人。”
贺时桉嗤了声,“小黑,回去睡觉。”
下一秒,那狗就挣开了陆然的手,乖乖回了狗舍。
“……”
花好月圆夜,两只单身狗在一只狗身上找存在感。
想到这,陆然忽然觉得好笑,“贺时桉,你幼不幼稚啊。”
想着他从晚餐开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陆然终是没忍住问了句:“出啥事了,一脸怨夫相。”
贺时桉抬头,没搭理他。
雨后的夜幕,月亮半掩在云层里,星星稀疏几颗挂在天幕上。
一点也不好看。
“陆然。”贺时桉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北城的月亮和星星好看吗?”
陆然“嗤”了声也没多想,“单身狗没闲情关注这个。”
仰头喝茶的间隙才突然反应过来,“咋突然想起问北城的星星月亮来了?”
顿了下,尾音拉长,笑得也浪,“贺时桉,你该不会是想时家的那位了吧。”
像是心底尘封的弦,被冷不丁地被拨动了下,贺时桉一时没端住,拿手机的手忽地一松。
手机落地,发出“啪”地一声闷响。
贺时桉弯腰拾起,而后起身,嗓音听不出情绪,“睡觉,困了。”
后院灯光昏黄,他若无其事离开的背影,莫名地孤冷。
这人都还没见着,就害上相思病了?
思及此,陆然终是忍不住笑了声,“这人不装是能死么?”
第二天一早,时音音告别家人准备回南湖时,祖母拉着她手,反复地嘱咐:“下月初三是莫老的八十大寿,你记得提前请好假跟祖母去贺寿。”
时音音瞥了眼一旁冷眼盯着她看的母亲,最终还是违心地点了头,“知道了。”
看她点了头,宋曦禾才露出点儿笑容来,然后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轻拍她的手背,“听祖母的话就对了,到时记得好好准备,别给我们时家丢人。”
“曦禾。”祖母似有不悦地看向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音音差哪了,哪有你这么贬低自己的女儿,涨他人志气的道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这一踩一捧的话,时音音早都听腻了,遂朝一旁的温楠使眼色求助。
温楠一秒会意,一把将时音音从两位长辈手中解救了出来,而后扯着她就往外面的车子走去。
边走边回头,“祖母,阿姨,你们放心,我和怡年一定将音音安全送到机场。”
上车的时候,时音音还是放下车窗朝冲她们笑了下,“祖母再见,妈妈再见。”
飞机落地南湖时是上午的十点半。
时音音刚出机场,就看到周怡年在出站口朝她招手。
上午北城飞南湖就一趟航班。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上的飞机?
带着这样的疑惑,时音音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