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满楼受此重创后,即便只是真相大白了,厨子小二还是走了一大半。背后那设计之人还不知是谁,谁能预料到之后这样的事不会再次上演。
世道艰难,人人都要生活,他们不可能将自己一家老小的日子堵在一家时刻会倒闭的店铺上。
“除了那日上堂作证的那几位厨子小二愿意留下之外,其余的全走了。”云明浩有些颓丧道。
或是不甘心,他恨恨锤了一下桌子,“若是这般还好,可偏偏他们去了那劳什子的满堂客,那瘪犊子玩意儿不就是趁着我们客满楼深陷风波,踩着我们上位么?厨子小二以翻倍的银钱挖去,行事风格和菜品都偷得这般明目张胆!”
云明浩越说越气愤,站起身叉着腰在屋中来回转圈。
云柳闻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升堂那天她便知晓西街新开了一家名为满堂客的海货食肆,差人去打听了一番后,还发现原是自己的老熟人——刘员外。
那时云柳便心知肚明,此次事件与这人脱不开关系。
作为合作伙伴,按理来说刘员外不该如此行事,可俗话还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此人前段时间还因着那贪官的事亏了一大笔,依照他那副贪得无厌、口蜜腹剑的性子,眼见一个自己万般看不上的村民一下子赚得盆满钵满,若是不做出点事儿来,还真不像是他的风格。
况且,在之前张施跟云柳说过刘员外有意与客满楼合作,已对刘员外此人了解甚深的云柳岂能不知道这话中的含义,若是答应下来,这客满楼以后怕是要姓刘了。
是以,云柳毫不犹豫让张施回绝。
本以为自己和云明浩的防范已经算是到位了,可偏偏出了一个刘胖儿这个意料之外。客满楼还是陷入了风波。
云柳放下手中的账册,抬起美眸看了焦头烂额的云明浩一眼,勾唇笑道:“既如此,咱们便去见识见识这客满堂如何?”
~
西街正中,一处三层的酒楼外,人来人往。
云柳和云明浩二人站在门口,店小二一看来人,本笑着的脸逐渐僵硬。有些讷讷道:“东家。”
“我们现如今倒是当不得你这一声东家了。”云明浩轻飘飘开口,说出的话令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无措。
“良禽择木而栖嘛。”云柳笑着道,“还得劳烦小哥带我们渐渐这满堂客的东家。”
“不劳烦,不劳烦,这边请。”那店小二见此,立即错开身让二人进店,带着人直往三楼而去。
待通报过后,云柳二人便被带入一间布置的极为豪奢的雅间,上好的丝绸帘子,精美昂贵的屏风,以及幽幽茶香。
“来了?”屏风后,一道颇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极为熟稔。
“倒是不知员外如此雅兴。”云柳今日一身富家贵公子的打扮,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对对面人压低嗓音道。
“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这位小友如今当真是与昔日不同。”刘员外抬手示意二人坐下,对着扮成男装的云柳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刘员外这一招,也是令在下意外至极。”云柳不咸不淡道。
刘员外被这话噎住,盯着对面雌雄莫辨的人,眼底透着探究。
几次交道下来,他也算是知道,此人绝不是他以为的那般无知。
“云小友如今是放着自己客满楼东家的身份不要,任其一个小辈在我这边耀武扬威么?”他扭头对着云柳身旁的云明浩道。
“呵,像员外这般心思灵巧这人,命好怕是不配与之对话。”
云柳听得心底发笑,这人真是被气狠了,脾气甚好的一个人居然开始阴阳怪气了。
“你……”刘员外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只能气得面色通红。
“员外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么?”云柳问。
刘员外闻言,有些好笑的看向云柳:“说你年少无知还当真如此,商人重利,既然你们不愿一起合作,那这利益便是各凭本事了。怎么样,我这满堂客比起客满楼来,如何啊?”
话里话外,无不得意。
“的确,既然得了员外的准话,那咱们便走着瞧罢。笑到最后的,才笑得最好不是么?”云柳笑得意味深长。
刘员外被她笑得有些背脊发凉,只转念一想,一群毛头小子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便冷冷哼一声道:“无知小儿,倒是狂妄。”
云柳笑容不变,缓缓起身,活像一个世家子弟,矜贵优雅道:“告辞。”
“慢走,不送。”刘员外语气硬梆梆道。
云柳从容抬步,只是临出门前,回头对刘员外说了一句:“不知员外与章府的王管事是否相熟?”
闻言,刘员外下意识道:“什么王管事张管事,我怎会与之相熟?”话出口后,他后知后觉想起那日章员外上门与自己说的事,那姓王的管事,似乎就是他带在身边之人,也是去云渺村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