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住一间。
兴许是与老大在一起,李玫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些,在阮葶嫣提出想吃羊羹糕的时候,她竟欣然答应出去帮她买。
这个女人也是不容易,性子外放,却不得不守着一个性子内向且没什么情趣的大小姐,也是憋坏了。
阮葶嫣站在三楼,望着李玫离开了客栈。不一会,又瞧见一身紧衣短打的青年汉子自茅西顾的房中走了出来。
她赶紧跑下楼,叫住了对方。
“张大哥,请等一下!”
张豪恭敬地唤了她一声“大小姐”。
“张大哥,这么晚了,你还要为茅大叔送信啊?”阮葶嫣笑盈盈地道。
张豪天生红脸,生得很是憨厚,“是啊,大小姐。对了,您喊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写了封信给我义父,想劳烦你帮我寄出去。”
“大小姐客气了,我张豪就是干这个的嘛。”张豪毫不犹豫地应着,“信呢?”
“在我房中,张大哥,你随我上楼取一下吧。”
阮葶嫣冲他嫣然一笑,提着裙摆,“噔噔噔”地踩着楼梯上了楼。
不过是礼貌性的微笑,却让张豪顿时浑身燥热。
他们的队伍中如他这般年少力壮的男子不算少,大家不敢明着表现出来,但对大小姐的爱慕却都是心照不宣的。谁不曾幻想,若大小姐只是寻常的一位阮姑娘,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娶她过门呢!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张豪难掩心中喜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进了房,淡淡的梨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张大哥,你坐下稍等,我去拿信。”
这是个套间,阮葶嫣进入里间的卧房,留张豪在客厅回味美香。
不一会,她出来了,略带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张大哥,我的信还未写完,你可否再等我一刻钟?”说着,她便为其斟了一杯茶。
张豪接过茶杯,忙不迭地道:“是、是,大小姐您慢慢写,小的等您!”
阮葶嫣大方地颔了颔首,以表感谢,再次进入了里间。
张豪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咕噜”一声一饮而尽杯中茶。
……三、二、一——
“张大哥,我写完了……”
阮葶嫣拿着信走了出来,并走近趴在桌上、双眼紧闭的男子。
“张大哥?”她轻轻推了推他,“张大哥,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没想到段如砥那日茅屋到访,送给她的蓇蓉真派上了用场!
阮葶嫣脸上的诧异陡然变成了冰霜般的冷漠。
她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去搜张豪的衣服。很快,摸到了一封信。
李玫、茅西顾以及所有人的奇怪,只是她的个人感觉,无凭无据,所以,她需要一些东西来证实或推翻自己的想法。
她计划了很多,包括装病无法再前行、向周围百姓打听灾情等等,而这信,则是她急中生智想出来的。
信封上什么也没写,只有用朱砂点的一个圆。她断定,这封信肯定不简单!
摊开信纸,横平竖直的比划赫然如同一只只蚂蚁,爬上了她的心头,不停地啃咬着她的血肉。
她尚未读里面的内容,却已被这字迹惊骇得手脚冰凉。
一瞬间,她甚至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她赶紧取下头上的竹簪,打开一头,抽出了里面的短笺。
这根竹簪被空损改造过,更容易拆卸,不过原本藏在里面的那封“通风信”的原版还在空损手里,这封是阮葶嫣自己描誊出来的。
其中的内容她不知看了多少遍,里面的字迹她也早就做到了过目不忘。
然,此时此刻,她还是一丝不苟地对照着。
直到她将短笺平铺在那封信上、亲眼看到两张纸上的“甘将军”三个字完全重叠在一起,她才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一切。
淬了寒冰的念头被削成了利剑,狠狠扎入她心底。平静的夜,她却觉得周身被猛兽般的飓风包围着,剥夺了她呼吸的能力。
不!
她猛然惊醒过来。
此刻可不是懊恼的时候!
她决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她今晚做了什么。
将一切还原完毕后,她往张豪的口中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不多时,对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谁说蓇蓉没有解药的?这不是立竿见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