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的一角躲。
萧晦扫了眼车舆,归黯放下车帘,两人走上前,双双行礼。
“长公主在此,卑职等有失远迎,望公主恕罪。”
绾峥冷冷地瞟着他们,扶着段如砥下了轿。
宁靖长公主笑意晏晏,“没想到守城门此等小事还要劳烦七皇叔的左膀右臂亲自前来,他果然对王妃用情至深啊。”
阮葶嫣再也不想相信他什么所谓的“深情”,但心头还是下意识地狠狠一揪。
萧晦恭敬且冷漠地道:“长公主殿下如此体谅王爷的苦心,相信王爷会很欣慰的。”
段如砥十分具有节奏感地望望天,又望望眼前两人,细声细语地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此刻的行动,完全就是徒劳。”
萧晦按了按归黯的手腕,防止他暴走冲过去。
段如砥噙着一抹混沌的笑,续道:“王妃过世也有段时间了,尸体也早已发烂发臭,想必那位空损早已将她安葬。既然都在京城,又何必非要把人葬在瑱王府呢?依本宫所见,如此劳师动众的搜人,实在是浪费时间。”
归黯冷哼了一声,“公主说得有理。但,为何驸马在宫中遇刺,你不将他直接安葬在陵园,而是非要修一座新院,专门安放驸马的尸身呢?”
段如砥的脸色陡然一变,大喝道:“混账!你是什么东西,敢置喙本公主!”
萧晦急忙横上一臂,既是阻挡归黯,也是在保护他。
“公主恕罪!阿黯他少不更事,请公主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段如砥面上怒气未消,大袖一挥,回到了轿中。
绾峥厉声道:“公主没工夫跟你们耍花腔。这马车进不进、出不出的,挡了我们的路,还不快滚开!”
茅西顾忙不迭地上前,“是、是,姑娘,我们这就……”他声音一顿,求助地望向萧晦。
萧晦吐了口气,挥了挥手。
“谢大人放行!”
茅西顾一跃而上了马车,挥舞着马鞭,快速奔出了城门。
段如砥的轿子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绾峥隔着轿帘,轻声问:“公主,他们已经走远了。瑱王殿下的人也没有跟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
轿中传来了戏谑的声音,“随便逛逛就回去吧,宫里还有好戏等着我们瞧呢。”
*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最后落脚于一个小小村子之中。
茅西顾带着阮葶嫣进入一户人家,里面早已有多人等候多时了。
“大小姐,这些人都是您父亲的旧部,当初圣上对将军的刑罚下来,我们有一多半弟兄都被捕了,只逃出我们这十来人。”
茅西顾介绍着,阮葶嫣眼眶通红地点了点头。
大家纷纷跪地行礼,“参见大小姐。”
阮葶嫣深感受不起这大礼,也作势要跪下,却被其中的唯一女子拦住了。
“大小姐,您让他们跪吧。将军过世以来,他们的心里一直愧疚不安,如今终于见了您,也算是将压抑的情绪发泄一下。”
“那……好吧。”阮葶嫣抹了抹泪,“敢问这位婶婶如何称呼?”
“可不敢当!”女子淳朴地笑了笑,“大小姐,我相公也是百里将军的兵,是随将军一同赴死的。”她述说这丈夫的死讯,眼中的光芒非但没有暗淡,反而更加耀眼,“大小姐,我叫李玫,您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阮葶嫣切切地摇摇头,握住她的手,“玫姨,这么多年,您受委屈了。”
李玫喜极而泣,“不委屈、不委屈!能见到大小姐您,也不枉费我们这么多年的苦苦寻觅。”
茅西顾善意地打断了她的话,“大小姐的身子尚未完全恢复,奔波了许久,一定又累又饿。你快去准备饭菜。”
李玫忙道:“瞧我,见到大小姐太开心了,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说完便钻进了厨房里。
“我很好,不累的。玫姨,我来帮您吧。”
阮葶嫣刚想进去,却被茅西顾劝住了。
“大小姐,此事怎可劳烦您呢?还有——”他的笑意慢慢敛起,“锦官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我们需得加快速度。只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便再次启程。大小姐,您一定要休息充足,不然未来的几日会很难过的。”
阮葶嫣明白他的意思,也觉他说得有理,同时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感激。哪怕父亲有恩于他们,但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仍对父亲忠心耿耿、对自己照顾有佳,是世间少有的忠肝义胆之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