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英见娘亲沉吟不语,知她心软下来,便柔声替娘亲说道:“元伯伯,我爹爹的仇,须由我们亲手去报。元伯伯的好意,我们只能心领了。”
元铉长叹一声,拱手作别,放剑入鞘,转身便要离去。
宁若英忽又叫住他,道:“元伯伯,你们来扬州到底为了甚么?陆云白,我是知道他的为人的,他绝不可能拿你们的甚么传家至宝。”元铉回身道:“蜀中唐门有一本《百草内经》,确是唐门的传家至宝,里面记载了唐门历时十数代累积下来的各种毒剂与解毒之方……”唐培风打断道:“元大哥,你一向是话少的,怎么见了你的宁师妹,甚么话都往外说?连我唐门最隐蔽的秘密都说?”
元铉不理会他,续道:“唐门掌门有二个弟弟,一个叫唐怀文,三十年前在剑阁悬崖摔死了。另一个叫唐怀远,二十年前盗取《百草内经》后也消失不见了。唐门一直在各地暗部眼线,便是想要寻回这本《百草内经》,直到前些日子,有暗桩在扬州城见到唐怀远了。说是唐怀远为一个老友女儿治病,亲自出面配了许多唐门的秘方。掌门夫人收到其飞鸽传书后,便联络了与唐门关系密切的蜀山派和关中唐手,让我等一起从蜀中赶来扬州,夺回《百草内经》……”
唐培风气得手指颤抖,嗔道:“姓元的,你真是甚么都敢往外说啊!你看我娘回头怎么惩治你!易大哥,我们一起阻止他!”话音未落,双掌拍向元铉。易修之也以唐手起式功向元铉。
元铉剑不出鞘,一面以剑鞘格挡左右,一面继续说道:“掌门夫人这次也亲自来了,她手段很是厉害,设计擒了唐怀远。不料在他身上和他住处都搜不到那本《百草内经》,严刑拷打之下,唐怀远招供说……”
忽听得“唉哟”一声,那唐培风立在原地不得动弹,原来他的天突、神藏二穴已被剑鞘戳中。易修之原本与元铉斗得不相上下,一时都奈何不了对方,但突然少了左侧唐培风的牵制,自己立时落了下风。
但见元铉换了口气,续道:“唐怀远招供说那本《百草内经》藏在一个叫陆云白的人身上。掌门夫人却不相信,说这般秘宝如何会交付他人。唐怀远说那陆云白其实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陆百万,此人财通八方,但赚来的钱不花在自己身上,大多都交付给麟州城的明知书明姑姑。只有这等重情重义之人,他唐怀远才敢托付《百草内经》给他,而陆云白必定会将此书用于正途。掌门夫人将信将疑,便让我等四人来寻那陆云白,回去与唐怀远对质。”
无法动弹的唐培人急道:“易大哥,不打了,不打了,他都说了,我们还与他打甚么?”易修之正等着他说出此话,立时便往后退了三步,向元铉拱拱手。唐培风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第四个同伴,道:“你怎地不来帮忙。”那汉子道:“少主,你是知道我的,我哪里是元铉和易修之的对手。”
却听易修之对元铉说道:“元兄,你这番话都说出来给她们听,真的不怕得罪掌门夫人吗?夫人的手段,你我都是见识过的,那真正是教人生不如死啊。”
元铉苦笑道:“二十一年前,我向宁师妹求亲失败,失魂落魄地从昆仑派宁家出来,那天下着大雪,真正是天寒地冻,我把裘衣忘在了宁家却浑然不知,是一个仆人追了五里地才送还于我。我当时便想假若我在这雪地里冻死了,宁师妹会不会心疼地看上我一眼?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这可笑的心思竟一直没变,假若我真的被掌门夫人折磨而死,宁师妹她会不会多看上我一眼?”
宁清容轻叹一声,声音柔缓了一些,道:“元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