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容轻声说道:“糟了,他们都是唐门的人。那掌柜的肩头被这年轻人拍了三下,已不知中了甚么毒。”宁若英道:“唐门的人?爹爹带我来扬州,便是向一位隐姓埋名的唐门前辈求救。这些人千里迢迢跑来扬州,莫非与那位唐门前辈有关?”宁清容道:“有人往我们这里来了,看来你的素玉剑引起他们的好奇了。”宁若英抬头一看,那年轻汉子虽相貌俊美,但双眼下方皱纹颇多,且淤黑虚肿,瞧着定是个猥琐浪荡之人,正往自己这里走来。
宁若英瞧这汉子右手一扬,便要搭在自己肩上,忙侧身一让,再一转已坐到娘亲身边,也让这汉子搭了个空。这汉子却顺手捞起素玉剑,放在手上把玩起来,笑道:“二尺八寸三分,标准的雌剑一把,不如卖与小生罢。十两纹银可好?”宁若英道:“阁下既然看出这是一把雌剑,怎地还要花钱买它?莫非阁下平日里练的便是雌剑?”
却听这汉子的另三个同伴哈哈大笑起来。
这汉子也不恼怒,笑道:“宝剑赠美人。我是想买了它来,再赠予姑娘。”宁若英一愣,心想:“照这么说,这剑仍是我的,这厮却平白无故地送我十两纹银?这是甚么道理?”这汉子又笑道:“在下赠还的,可不仅仅是一把宝剑,还有在下对姑娘的一片真心。”
宁若英也笑道:“本姑娘不要这十两纹银。阁下既有意示好,倒不如行个方便,将解药赐予那掌柜的,不要无故作弄他。”
这汉子面色一凛,随即又笑道:“姑娘好眼力。”他朝同伴望去,做一放人的手势。先前说话的汉子便站起身,掏出一个蓝色瓷瓶,放三颗药丸到那掌柜的手心,叮嘱他每日雄鸡第二遍报晓的时候服下一颗药丸,连服三日便无大碍。那掌柜吓得冷汗淋漓,全不知道自己何时中了毒。
这汉子转回头,对宁若英道:“在下唐培风,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宁若英道:“我为甚么要告诉你?”
唐培风一愣,道:“姑娘是要消遣在下不成?”
宁若英道:“我又没问你姓名,你自己说了便说了,反正我也不想记得。”却听另一边的三个同伴又哈哈大笑起来,唐培风转头喝道:“别笑了!也罢!我便让你们瞧瞧,咱姓唐的会不会被个丫头片子消遣!”说罢,双掌一翻,直击宁若英面门。
忽见寒光一闪,斜刺里横出一道剑刃,正挡在自己出掌的路数上,唐培风连忙变招,左掌后缩,右掌绕下,击向宁若英的胸前。不料那剑变得也快,倏地落到下方,仍是拦住他的右掌。唐培风再次变招,右掌缩回,左掌变拳,猛击向宁若英的太阳穴处。却听空中一声尖锐声响,那剑破空上撩,竟比自己左拳更快。唐培风大惊失色,赶紧收拳,这回拳之力反将他自己逼退数步。他抬头一瞧,出剑的正是坐在宁若英身前的另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女子,仅此三招,他已心知自己不是其对手,方才倘若慢得半分,自己的手指便尽数被削断,此女子剑招之怪异凌厉,实属罕见。
唐培风道:“尊下剑法高明,敢问是何门派的前辈?”
宁若英道:“这是我娘,她是专打登徒子门派的掌门。”唐培风一愣,道:“甚么专打登徒子门……原来姑娘是嘲讽在下啊。”转头对同伴道:“元大哥,易大哥,我不是这娘们的对手,你们来试试?”
二个一直没说话的中年汉子站起身来,一人持剑,一人空手,往宁清容这里走来。却见宁清容突地一拱手,说道:“蜀山派的元铉师兄,关中唐手的易修之师兄,许久不见,都别来无恙?”
二个汉子听她一语道破自己身份,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因为宁清容戴着黑纱斗笠遮面,二人都认不出来。走在右面的易修之说道:“听声音,确有些熟悉。”元铉想了想,恍然惊道:“你是……你是‘昆仑第一剑’宁师妹!”易修之道:“原来是她!元兄,你别忘了,你这一生可被她害惨了啊!”
唐培风也恍然道:“她便是元大哥朝思暮想的宁姑娘?我听闻元大哥曾去昆仑派求亲,却被她拒了,从此便孤身一人,再未婚娶。嘿嘿,易大哥说的对,元大哥你这一生被她害惨了!”
元铉摇头道:“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与宁师妹何干?”
易修之忽地轻声说道:“元兄,你瞧瞧宁师妹的黑纱斗笠里面。她的头上似乎插了白花,莫非是她丈夫死了?”
元铉一惊,忙问道:“宁师妹,最近遇到甚么变故了吗?”
宁清容摘下头发间的白花,放在桌上,道:“易师兄还是与以前一样,说话做事都喜欢偷偷摸摸的。不错,我是戴了白花,因为先夫为了护我周全而罹遭横祸,不幸亡故了。不过就算明大哥走了,我也永远是他的妻子。”
元铉急道:“宁师妹,你别误会。我绝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意思,我只想替师妹分忧。宁师妹,到底甚么人害了明知言大哥?”
宁清容道:“害死先夫的是卓茂德,他是九大名门之首的华山派掌门,你还敢替我分忧?”
元铉道:“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