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神医左遮右攩,可惜他不懂明家内功心法,无法发挥素玉剑的威力,反倒显得这剑更笨拙了一些。
宁若英听到吴神医“唉哟”一声呼痛,心知他中了一刀,只不知他是何处受伤。没过多久,便听到吴神医连着“唉哟”几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却听吴神医道:“疼死老子了!个王八羔子的,老子下辈子再也不受他人恩惠了,为了老娘也……”话音未落,又是几刀砍下,便再听不见吴神医的声音。
宁若英红着双眼,快滴出血来,微微侧头一瞧,果见吴神医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又见卓茂德迈着八字步,从众官兵人群中挤上前来,身后跟着齐玄通、江沉月、莫论柳和池景祁。卓茂德冲着宁若英笑道:“宁姑娘、左姑娘,原来二位真的在疗伤啊?哎呀,老夫还以为那明知言扯谎呢,看来误会了呀。不过他们胆敢阻挠官兵办差,那真是自寻死路,也怨不得老夫。”他看看左边的齐玄通和江沉月,又看看右边莫论柳和池景祁,问道:“你们说,这二人该怎么上路呢?”
江沉月道:“卓兄,她们在龟山上没福分见识一下猛火油柜的威力,倒不如今日再让她们尝尝,如何?”
卓茂德笑道:“好主意,反正这白云客栈窝藏外番谍者,烧了也不可惜。”
齐玄通道:“猛火油柜就在楼下,我这便去安排。”说罢,转身出门,下楼而去。
卓茂德道:“看宁姑娘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但你没这个机会了,我很快便送你去与爹娘团聚。”来回踱了几步,又道:“你一定好奇,怎么我非要与你姑姑作对,再怎么说,我与她也算是一家人呀。其实我也想了很久,我到底为甚么这般恨她?分明是她协助张亢击败了李元昊,是她在河外三州招揽各派人才,为我华山派赢得了空前的声誉,也是她让我华山派成了九大名门之首。可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恨她。后来我想明白了,我是华山派掌门,她只是我三个儿媳中的一个罢了。对我而言,成不成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华山派要在我的手中取得成功。如果须靠明知书这么一个外来的女子成功,那这种成功,不要也罢。”
正在这时,听见楼下的齐玄通高声道:“猛火油已备好!各位掌门,请移步吧!”
卓茂德笑道:“宁若英、左采葵,你们要恨,就恨你们那个无所不能的明姑姑罢。走!”他先出门,另三位掌门跟在他身后,众官兵也有序退出。
宁若英自忖无幸,想到今日连累爹娘与众多好友皆死于此地,只能在九泉之下再与他们道歉。正待闭目,却听得不远处有马蹄声响,更有陆云白的洪亮声音传来:“刀下留人!”又听卓茂德催促道:“别管这人,快快引火。”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道:“且慢,听听来人所为何事。”宁若英第一次听此人说话,随即听到楼下“呼啦啦”放下木桶的声音,想来说话之人便是淮南东路安抚使。
宁若英听到奔来了二匹马,除了陆云白,不知道另一人是谁。却听另一人嚎啕大哭道:“爹!娘!”原来是宁璞,想来是娘亲出门前安排他提前溜去南宫世家报信。过了一阵,陆云白才稳住情绪,说道:“安抚使大人有礼了,在下担保这客栈中人都是良人,绝无外番谍者。请大人放过众人。”安抚使道:“你凭甚么向本官担保?走漏了外番谍者,你担待得起吗?”陆云白道:“陆某自是担待不起。不过在下有信笺一封,想呈给大人看一眼。写信之人深知陆某为人,让陆某遇到危急之事时便拿出此信,说他愿为陆某作保。”安抚使奇道:“哦?信笺?何人信笺?呈上来罢。”
宁若英听见楼下安抚使翻阅信笺的声音,过了一阵,听那安抚使道:“你……你如何识得……识得……”他却不说人名官职,只听陆云白轻声对安抚使说了几句话,即便宁若英听力绝佳,也只听到“修堤”“劳力”“四载”“范公”等只言片语。过了片刻,估计那安抚使仍在犹豫,又听见陆云白掏出另一封信笺递给他,安抚使又翻了一翻,估计见到了印信,立时脱口轻呼:“柴大官人?他也……”随即清嗓断言,好似怕被他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