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人身着黑袍围了上来,在靠近李霜飞和凌云这个方向时仍然在坚持不懈地射箭,
听着不绝于耳的风声,她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们是想在远处乱箭射死她和凌云。
不好的回忆顿时如潮水般吞没了她。
这帮弓箭手连箭都是一起发的,范围辐射整个包围圈,压根不给人逃跑的机会。李霜飞心想谁当山匪是这么当的,乱射一气可能不至于,但也不会训练的这么好啊。
在北夏,屯私兵是诛九族的重罪,这是一群亡命之徒。
为今之计,就只有想办法走到前方树林茂密之处,逼那群人放弃射箭。
她刚刚注意到两拨箭飞来的间隔时间大概是两息,趁着这个空隙他们可以跑十四丈,然后等他们追上来,就可以真刀真剑地开打了。
凌云突然道:“主子,他们好像没箭了。”
李霜飞现下实在没有心情给他来一下,她握紧手中的剑,“这帮人还挺聪明。”
她忍了又忍,还是道:“凌云,你回去以后练一下箭吧,搞搞清楚箭筒里应该有几支箭。”
哪里是他们没箭了,分明是箭在弦上就等他们露头了。
李霜飞心下一沉,听见树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与凌云对视一眼,向他点点头。
等死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总得放手一搏。
刚转身她便瞳孔一缩,那些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解决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还能转动眼睛,但也是死路一条。
枯叶上全是流动的鲜血,随着寒冬一起冷却。
一名白衣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手中握着还在滴血的剑,向他们作了一揖。
他的脸上还有点点血迹,玉面书生提刀杀人,笑起来真是怎么看怎么怪。
“多谢二位公子吸引他们过来。”
李霜飞见他身姿卓越,又似乎身手不凡,心有戒备,凌云也是皱紧了眉。
“尊驾大名?”
“鄙人安辞镜。”
李霜飞有些迷惑,安辞镜却是朝着他们一步步走来,她后退几步,用剑指着他,道:“别过来,有话隔远了也听得见。”
安辞镜惊讶道:“阁下怕我?我们可是一伙的。”
李霜飞毫不客气道:“一伙的?若不是你将他们引来,我们怎么会被发现?”
说完她又是后退一步,还把没有动作的凌云也拽了一下,凌云见状,也是乖乖退了一步。
“我方才解决了这帮人,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是一伙的吗?”安辞镜有些无奈,但脸上还是挂着笑。
“你想做什么?”
安辞镜笑得更为和煦:“我想跟两位一起走。”
李霜飞头一次觉得有人的笑能比她的笑还奇怪。
“弃暗投明?”
“那你把衣服脱了。”
凌云闻言,不禁看她一眼。
安辞镜歪头不解:“阁下为何如此要求?”
“能在几息之间杀掉十多人,并且无声无息,要说你没用毒,我是不信的。”李霜飞直言道。
话刚一出口,她自己反而心头一震。
如果面前这人是提前给这帮人下了毒,却还要将人引到她与凌云这边,那么他的目的可就太明显了。
——真是投诚。
她又道:“你若是想跟我们走,就把身上的毒物都拿出来。”
安辞镜似乎是考虑了一会,然后将衣物一件件除去,他的指尖仍沾着血迹,雪白的衣带上也渐渐浸出暗红。
他的脚边时不时落下一包或者一小瓶毒药。
直到他脱的只剩下中衣,李霜飞才叫停:“可以了,把你的鞋也脱掉。”
山中不仅寒冷,还有湿气,安辞镜的鼻尖透红,脸色也不能说是在发白,而是有些发青。
他又抬脚将布靴脱下,扔到一旁。
李霜飞与凌云向着他走去,他动了动身子,想向李霜飞那边靠去,又被她叫停,顺便还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别动。”
她向凌云使了个眼色,凌云便在他身上摸索起来,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将地上的衣物鞋子一件件捡起,依然是都摸了一遍才递给安辞镜。
然后在李霜飞的示意下,他将毒药都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李霜飞道:“穿上吧。”
安辞镜伸出有些冻僵的手,接过衣服竟还道了一声“多谢”,窸窸窣窣地穿上了。
见他穿好后,李霜飞又向凌云打了个手势,凌云也将剑架在了安辞镜脖子上。
两人一边一个,安辞镜的脑袋是动也不敢动。
“阁下这是……?”他一惊,抬眼看向李霜飞。
若这人脸上没有血,李霜飞大概还会认为他是无辜又可怜的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