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猜想这会不会是那群匪贼的手笔,但据她刚刚的发现,要在夜晚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将太守府内所有人一刀解决,完全不像是这种人的手笔。
再加上焚毁书房的所有文书,李霜飞直觉书房里原本有什么很关键的东西,这位太守怕是因为那一封奏折被人灭口了。他本想告知朝廷此地有乱事,却不想为自己招来灭门之祸,故而树上会挂着“上天不仁”四个字。
所以……只怕这群匪贼不仅仅是匪贼,官匪勾结,有人为了他们将太守府杀光了。
难怪刚刚六殿下对那白布如此敏感。
她如此想着,思路前所未有的流畅,但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
她在院内转来转去,思索不语,安福寿不禁问她:“李将军有什么发现?”
“等一下。”
李霜飞又走进书房,蹲下身细细查看,她用手在地上摸着什么,终于在书案后,她摸到了一圈与周围地面不太相同的小区域。
她起身将窗户全部打开,跟着走进来的安福寿一头雾水:“李将军,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李霜飞这才反应过来:“你也别闲着,去摸摸这地方是不是有洗过的血迹。”
“是。”安福寿依言在地上摸了起来,“李将军是觉得这里应该也见过血?”
李霜飞回到原地蹲着,“没有,我就是觉得这里可能死过人。”
那地上果然有痕迹,只是非常淡,若不是这样在地上一点点地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嘶”了一声,站起身道:“福寿啊,你说这泸城太守死在哪了呢?”
安福寿正背对着她,闻言扭过头,然后艰难地摇着头。
她倒也没真指望他能回答,“我觉得太守是死在书房了,”她自顾自地往下道,“这里的血迹被清洗过,很明显是有人死在这的。但是为什么尸体不在这?”
李霜飞不认为之前在后宅院落里看见的尸山都是从别处运过去的,这样做地上必有痕迹,且要将这些路上滴落的血痕清除干净也不容易。
但偏偏,书房里的尸体不在这个院子里——能进书房的当然只有太守本人,现在他的尸体却不见了。
“李将军观察敏锐。”安福寿这下也站起身了,看向她的眼神里隐隐有些敬佩。
李霜飞干笑两声,心道这人脑子比她还不好使,难不成练武的头脑都比较简单?
她觉得也就自己营下的几个副将还算聪明,就是不知道他们以后当了将军会不会也脑子不好使。
“李将军!李将军!”
院外有护卫在喊她,她大声应道:“我在这!”
眨眼间,就有一名护卫跑进来,“李将军,已经清点完了,太守府的尸体共有六十四具。”
他又将找出的名册呈上,李霜飞一看,竟然是六十四人无一幸免,动手的人简直没有心。
“仵作找来了吗?”
那护卫回道:“来了,正在府厅等着呢。”
“邻城派人来了吗?”
“还没有,起码得等半日。”
李霜飞啧了一声,有些犯难,“要让仵作看见这些尸体,怕是消息就藏不住了。”
思索一会后,她拍了板:“等邻城的人来了再让仵作验尸。福寿,你在这守着,记得让仵作认一下这里面哪位是太守。”
“是。”
李霜飞又转向那名护卫:“有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文书?”
“回将军,没有,除了有关泸城的,别的再没了。”
“等等,”李霜飞直觉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泸城……还能找到记载了那群匪贼的文书吗?”
还未等护卫回答,她又扶额,搓起了自己的额头,“不对,不是这个。”
安福寿与护卫面面相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李霜飞想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掌,但碍于旁边还有人在,还是止住了抬手的冲动。
“罢了,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等殿下做决断吧。”
李霜飞正往外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身道:“那些文书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护卫被她这回马枪弄的舌头发直:“这……这,李将军,可这刚刚已经被翻过了。”
她负着手,“好吧,没事。”她又慢慢向前走着,垂下眼睛,看向地面上的青砖,“我怎么老觉得不对劲呢?”
李霜飞出府后,见街上的人并不多,便慢慢骑着马到城外的兵营。
这里并没有校场,没有驻兵,他们只能在城外扎营。
至于为什么不让六皇子郑梧笙住在客栈,自然是因为和精兵待在一起更安全,尤其是太守府遭此大祸,对此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李将军。”
守在帐营外的安双全见是她来了,无神的眼里绽出光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