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长月而言,长歌思齐书市相当于现代露天广场古长安东西二市的作用。说是书市,其实买卖什么的都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总之常用的都可以找到。除此之外,也常有长歌附近的居民过来,相互交换些据说是家传的珍藏宝物。
不过同样,人多之处,秩序总是不一定的。虽然长歌重视礼节,在思齐书市每一刻都有人巡视,但所谓百密一疏,总会有些照顾不周之处。何况江南势力纷杂。长歌并非是一家独大就意图压制他人之所,本质是书院而非江湖武派,因此向来来者不拒。
结果就是这思齐书市也偶尔有混混偷儿浑水摸鱼。
如今思齐书市的管事名叫白惊澜。此人商业能力或许比不上未来来自商会的周宋,但是管理、或者准确而言,追查赃物的能力的确令人佩服。杨长月一向以为,把这位叔叔放在书市管事之位有些屈才,他应该去衙门与行不法捕头共事。想必扬州的犯案率一定会有极大的下降。
事实上最令杨尹安等等一众人无语的是,白惊澜从来都不能在人被偷盗之前发现和制止,他最擅长就是案发后追查。
杨长月抄完十遍,随手书架上拿了本书,礼节性问了顾霜迟好,得了个“好”的回应,也不在意,坐在书桌前看书等着。半晌,林佳意才揉了揉手,示意一百遍了结了。
两人搭了船从若水书斋去思齐书市。
长歌门山清水秀,无论晴霁,都风景秀丽。
晴时水天一色,无边无际,亭台水榭的背后,是一片纯粹的蓝,天水中浮动的,是浮云与游鱼。好似整个长歌都是这样浮于空中的庭院,不染尘埃。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
每每杨长月乘船从水面划过时,心中都油然而生赞美之情,内心刷屏而过的大概就是这句毫无诗情画意可言的话,啊啊啊啊啊!疯狂为长歌打电话!
虽然她装的是如此一本正经。
此话要是换成青莲居士太白奆奆来说,大概又是一对“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之类的千古绝句了……
换成杨长月:算了,我打个电话就好。
说实话,长这么大,杨长月的轻功只在少初坪和御射场用过一二次,平日长歌门内院无紧要事务是不许轻功上下的……
理由:有失体统。
因此她想站在空中一览风光的心愿至今没有实现过。站在高处一览风光,大约在微山书院那边算是领略过了。
林佳意捧着折好的一百遍礼运大同瘫在船边,松了口气。
杨长月:“很累吗?”
林佳意:“不累吗?”
“……”尚可。
林佳意比了三根手指,“我要三支。”
杨长月失笑,“好。林师妹啊,糖葫芦也不能吃太多了。否则你文成兄长恐怕要对我下手了。”
林佳意趴在船边,洗了洗手,哼了一声,“哥哥不敢。”有她在,他敢对师姐如何。
思齐书市的石雕依旧宏伟大气,四周蔓延蓝色的帷幔依旧飘逸。
杨长月带着她目标明确的走去杂货商的摊位前,拔了三串。
林佳意接过,拿着一串咬了一口,嘟嘟囔囔口齿不清道,“长月师姐不喜欢糖葫芦?”
杨长月斟酌了下,委婉道,“里头酸。”五岁的孩子,要是被直接反驳,大约很容易不开心的?
林佳意又咬了一口,“没有哇,甜甜的。”
好吧。也许只是我对酸敏感而已……
“师姐拿一个。剩下的给袁昊带回去好了。”
杨长月无奈,举着那串糖葫芦,觉得自己有点傻。但是看到小姑娘开心,又觉得还行吧。反正……她这个阿姨辈的人,提前感受到孩子的孝心了——
路遇左顾右盼的白惊澜,杨长月礼貌地招呼了下了下,“白叔叔,好久不见。”她微微拜了拜,“长月见礼。”
“白管事好,佳意见礼。”
白惊澜看到她,扶着胡子笑了笑,“三小姐,佳意姑娘。”他从旁拿过两盒彩墨递给杨长月和林佳意,问道,“不知白宾那孩子在律理楼表现如何?”
杨长月回以一笑,“师弟与钟鸣师兄关系很好。先生说他很有天分。”
听他一切都好,白惊澜便放了心。他管理思齐书市,事务繁忙,平素也不能常常去兴文堂律理楼附近看望。
两人别过白惊澜,“可要去见见霸红尘?”
“嗯?就是师姐的那匹好马?”
“嗯。”大约,霸红尘的确是日行千里的好马。
“好啊,我要骑马!”
临到月色东升,晚星疏落,杨长月才带着林佳意回了庭院。路上巡夜的弟子凡一遇见皆一脸诧异。
到送了林佳意回房,林佳意看了看天色,问她,“师姐,天太晚了你,你会不会怕?可要让佳意去找袁昊师兄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