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书院怎会起火?”
邢慕禾跟在骆子寒身后,眉头紧锁,“又不是深夜需烛火照明......难道是死者在屋内烧东西,不小心点燃了什么或是一时不注意,才着火了吗?”
“应该不是。”骆子寒双眼微动,“若是如此,死者定不会无动于衷,倘若无法熄灭也必会大声喊救,书院里其他人的住处也不是很远,呼救声该是可以听到的。”
“况且顾虹和曲修的证词可没有提过,他们听到了死者的呼救声。”
骆子寒抿了抿唇,“若是两人所说为实,怕是死者早已昏厥,是意外还是死者心灰意冷的故意之举,这就不好说了;若是两人所言为虚……”
“此事便别有隐情,当时房内应有第三人。”
邢慕禾点头赞同着,庞辛树见两人来此,忙上前施礼将发现告知:“方才与他们聊过,也问过周围的街坊,于夫子数月前曾意外摔伤了右臂,虽已经好了,但拿取重物时还是疼痛难忍。”
听到这话,两人相视一眼,面色沉重:“方才验尸所得,死者右臂确有损伤。”摔伤的右臂,再加上男性、三十岁左右,种种迹象都表明死者的身份。
庞辛树叹气:“看来死者是于夫子无疑了。”说罢眉头紧缩望了望远处在废墟中搜集证据的朱仪清,“这孩子得多难受啊。”
朱仪清自进入火场后未曾停歇,浑身仍是脏乱不堪。他低着头仔细地用手翻看每一处地方,生怕遗漏什么,面容被空气中乱飞的灰烟熏得黢黑,期间不知被什么呛到了还猛地咳嗽了好一阵。
突然,他似乎有所发现,不顾嗓子难受忙唤身边的捕快靠近,他用竹镊小心翼翼地将发现的东西放置在干净的白布上,又怕自己双手弄脏不敢触碰。
“骆大哥!穆仵作!”朱仪清拉起那个捕快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打开掌心的白布,他的手已完全看不见本来的颜色,连指缝里都布满了厚厚的焦灰。
朱仪清指了指白布上细小的黑色颗粒:“这些是在书案旁边的地下找到的,若非书案挡着怕是已经烧毁了。”
“这是什么?”
骆子寒拿白布擦了擦颗粒表面的烟灰,凑近闻了闻:“是火药。”
“火药?”
众人一脸惊讶,死者房间竟有火药。邢慕禾皱眉,书院里为何会出现火药,难不成是凶手留下的吗?
“看来是这些火药的缘故,才会使房间着火的。”话刚说出,乌伯山便察觉到不对劲,“可若是凶手用火药导致着火,应该会听到声响的,没人提过有爆炸声啊。”
骆子寒沉思一想,立刻下命令:
“乌捕快,烦你问问武器铺子或是卖爆竹的小店和商贩这些时日可否有什么人买过火药。”
“庞大哥,劳烦你查下于夫子这几日都去过哪里?若无特别,可扩大最近几个月。”
“是/是!”
邢慕禾看着满脸疲惫,瘫在地上的朱仪清,不忍地上前劝道:“你先回去歇息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朱仪清抬眼看了看她,摇摇头不愿离开,“我想在这多找些线索。”
“你如今这个样子怎么找线索?”骆子寒有些生气,但看到朱仪清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也自觉不妥,放缓语气轻声道:“我知晓你的感受,但若想找出真相定要先照顾好自己,若你倒下还怎么替于夫子找线索?”
“乖乖听穆仵作的话,好好休息下,养足精神,稍后还有更艰苦的任务交给你,这里就暂且先交给我们。”骆子寒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莫不是你不相信我们吧?”
听了这话,朱仪清终是露出笑容。方才在一片漆黑的火场里寻了半天确实有些眼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若因此错失了什么证据,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邢慕禾跟着骆子寒再次进入火场,这里已经惨不忍睹,一片焦黑,完全看不出屋内陈设和摆动的东西。
她仔细地看着四周,回想起验尸时死者后腰的伤口,再结合顾虹回忆看见于自流倒下的位置,慢慢移了过去。
“这是什么?”邢慕禾从一堆不知名的焚物下找出个被焚烧过黑乎乎的物件,拿麻布擦了擦,圆形扁体,背后似乎还有一小纽,倒有些熟悉,“这是铜镜吗?”
骆子寒伸手接过,翻来覆去看了下,摇了摇头:“此物唤作‘阳燧’,与铜镜很像,但镜面不同,常用来借日光引火之用。”
“不过,我也曾见濮县一些偏僻的村镇互赠此物,用以辟邪。”
阳燧,引火?
邢慕禾回想了番,起火时正是日头旺盛时,莫非……
可这是何人所赠呢?她按下心中疑惑,能赠予于自流礼物,想必两人关系匪浅,而此物也与火有关,是单纯的巧合吗,她有些怀疑。
“于夫子的亲人朋友是否有来自这些地方的?”
骆子寒侧身对上她的眼神:“你的意思是,赠送阳燧的人可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