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邢慕禾顶着眼下深深的乌青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她一一谢过这些关心之语,只道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可她接连不断的哈欠还是惹得他们频频回头。
骆子寒今晨未见到她,本以为是昨日疲累今早多睡了会儿,如今看她无精打采,一脸困意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你……”
刚说了一个字,远处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将他打断。
“不好了!出事了!濮县书院起火了!”
乌伯山从门外飞奔而来,险些被门框绊倒,他踉跄几步冲到众人面前,端起桌上不知谁剩了半杯的茶水,“咕咕”几口猛地喝完。
“暂时不知有没有人伤亡,康大人让衙门所有的人现在都去救火!”
听到“濮县书院着火”几个字,朱仪清立刻坐不住,话未听完便像只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邢慕禾也惊愕地扔下手中毛笔,随众人一同赶赴火场。
书院里火光冲天,一片狼藉,火势最盛的地方似是于夫子的卧房,朱仪清心急如焚,抢过一桶冷水“唰”地倒在身上,两手各拎着一桶水也不顾他人的劝阻就冲了进去。
捕快们知道此事对朱仪清的重要性,也卖力地运水救火,围观搭手的人也不少,一旁妇女紧紧护着怀中的孩童,小声地安慰着。捕快们拿着水桶来来回回,路过的百姓,附近的街坊也都拿着自家的水桶冲了进去。
“里面有没有人啊?”朱仪清冲在最里面,忍着烈火灼烧的炙烤,大汗淋漓,“于夫子?您在里面吗?”
一桶桶水接连不停地泼洒,邢慕禾也焦急地打水帮忙,脸上也沾了不少烟灰。
好在只有几间房子严重些,火势很快便控制下来,众人脸上身上也或多或少地受了些伤,邢慕禾瘫在地上大声喘着气,眼前景象让她不禁想起昨夜的梦,如今身临火场,火炉一般的包围,更能体会那种身处地狱烈火般的绝望无助。
她缓了口气,却发现一旁的骆子寒神情呆滞,靠着墙一动不动,似魂儿都没了。
“怎么了?”邢慕禾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轻轻唤了他好几声,骆子寒这才有了反应。
“没事吧?”
骆子寒还有些愣神,顿了顿才摇摇头,可邢慕禾看这模样哪里像没有事的样子,她准备再次问问的时候,庞辛树和陈靖一前一后抬着具尸体出现。
虽隔着白布,但看那身形不难猜测,是具四肢弯曲的“焦尸”。
两人也是满身污垢,一脸焦黑,他们将尸体轻轻放在邢慕禾面前:“发现一具尸体。”
围观百姓见有人被烧死也是面露恐慌,议论起死者身份,叹息命运多舛起来。
“而且……”庞辛树欲言又止,一旁的陈靖直接开口,不带一丝温度:“死者可能是濮县书院的夫子于自流。”
听到这个名字,邢慕禾眉头一皱,陈靖面无表情继续道:“这是朱捕快发现的,我们先把尸体送回衙门,稍后劳烦穆仵作回衙门验尸。”
邢慕禾无声地点了点头。拉起一旁的骆子寒起身,却回头看到朱仪清静静站在火场对面,茫然无助地看着往日书院化为一片灰烬。
韩普从远处走来,他瞧了眼朱仪清,还是拐了个弯径直走向骆子寒和邢慕禾,在他身后还跟着位女子。
“这是于夫子的弟子顾虹,着火时她就在附近。”说罢对着那女子:“将你为何在书院,如何发现起火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
顾虹看着年岁似乎与宋楚玉一般大小,却更成熟些。一身蓝衣也被浓烟熏的脏乱不堪。
许是被浓烟呛到,她的声音也带着沙哑:“这两日书院休沐,我不是濮县人,家里远在千里之外,便在房间里歇息。睡到半晌恍惚间闻到一阵糊味,便起身去看看发生何事。”
“路上还碰到了二师兄曲修,我们发现是夫子的房间着火,忙招呼书院中人前来救火,火势太大,根本进不去,在外唤了夫子好久也未曾有回音。待到各位来了,扑灭了火才发现夫子已经……”
说罢顾虹默声不愿再提,朱仪清已经缓过了神走了过来,可脸色还是憔悴得很。
看到熟人,顾虹瞬时眼眸有光:“小师弟,师父他……你定要查出这纵火之人。”
朱仪清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一旁的骆子寒思索片刻,追问道:“姑娘发现起火时,可看到火是从何处烧起来的,当时死者在哪儿?”
顾虹一顿,似不知他为何这样问,稍加思索回答道:“火势太旺,里面浓烟密布,我只看见夫子倒在书案后,至于火从何处烧起,真的不知。”
骆子寒心下明了,点点头转而侧身:“仪清,我与阿禾先回衙门。这里便交给你,要问清楚谁见过于夫子,顺便查查于夫子可曾受过什么伤,身上有什么特征,还有是否与别人结仇。”
骆子寒上前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