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邢慕禾似乎真的相信这一说法,司徒夫人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了声:“这不过是我自己胡诌的,你竟真的相信了?倒是又可爱又单纯。”
邢慕禾知道自己被骗,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一说法似乎也有可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女子失踪为实,应该好好查查,看来此事还需书信一封告知冯煜,他是巡按,处理解决这些不可言明的怪事,也是职责所在,不算逾矩。
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整日在大盛各地巡视,找到他也是并非易事。
“你们想知道的,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们了。”司徒夫人起身整理了几下衣衫,唤过门口的侍女,准备离开又忽然回头看了眼骆子寒,“择日不如撞日,去看看他吧。”然后对着一旁的邢慕禾,“你也一起。”
司徒夫人口中的他不是别人,正是骆子寒的结拜大哥司徒宣,只是此番邀请有些匆忙,两人都没什么准备,怎料司徒夫人却一把兜起桌上剩的几个酸橘,又端起剩着几块糕点的盘子:“他不挑,这些就可以。”
侍女一副习惯了的模样,唤来掌柜两人将这些东西放在食盒里,又从柜子里拿出些元宝蜡烛的祭祀之物。
既熟悉又熟练,似乎两人常常这般,看着掌柜点头哈腰的模样,邢慕禾忽然意识到,这龙缘客栈怕不是她司徒夫人的产业吧。
果然,掌柜恭敬地开口:“夫人慢走。”
看来还真是她的产业,失礼了。
一路上司徒夫人在前带路,骆子寒和邢慕禾乖乖跟着,路上的行人也都是见怪不怪的。邢慕禾还担心当初司徒宣怕被人知晓他与骆子寒的关系,怀疑他的身份,连死讯都不曾告知,如今司徒夫人却大摇大摆地领着他们去拜祭,这是可以的吗?
“这些年他的好友常来看探望我,顺便去拜祭他,龙缘客栈是戴若镇唯一的客栈,来看他的朋友一般都住那儿,后来我嫌麻烦,索性就把那儿买下了,若有人来找他我也能第一时间知晓。镇上的人也都习惯了,一般不会对你的身份起疑的。”司徒夫人也不回头,“就算起疑心了也怎样,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一切都是命,大大方方地接受就是。”
邢慕禾忽然有些佩服起这女子的乐观,似乎任何事情都打不到她,一个远嫁来的女子,无依无靠,丈夫死后仍过得潇洒,我行我素,认真生活。
她越发尊敬起这司徒夫人来。
“对了,你们这几日的房费还是得交的,我一个女人也得生活不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过你们若有什么事儿,有什么要求随时和掌柜的提就行。”
“都是自家人。”
说得也对,钱这东西还是算清楚得好。司徒夫人说得在理,邢慕禾挑不出什么错,她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真的热情,完全没有晨时送客时的高冷。
司徒宣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墓葬不大也很简朴,此处偏远,可墓碑上却没有一丝尘土,台上还放置着些瓜果和精致的糕饼,一旁还有些尚未烧完的纸钱,碑文上刻着不知出自谁手的墓志铭,写得洋洋洒洒,颇有文采。
小小的方碑镌刻着司徒宣的简短却有意义的一生。
司徒夫人面无表情地将台上的祭品踢到一旁,盘子打碎发出清脆的响声,糕饼也从盘中滚落,精致的外皮沾满了脏泥。
她将酸橘和吃剩的几块糕饼放置在台上,腾开地方让骆子寒和邢慕禾上了香,又给了邢慕禾个眼色便一起离开,留骆子寒一人在此。
分隔多年,再见已是阴阳相隔,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邢慕禾随司徒夫人来到河边的柳树,如今天气渐渐转凉,夏日垂垂的烟柳也变得光秃秃的,司徒夫人随手捡起一根粗树枝在树下准备挖个洞出来,可挖了几下又觉得实在费劲,便扔了树枝直接上手,邢慕禾也上前帮忙,合二人之力一个小洞片刻便成功完工。
司徒夫人从腰间变魔术般拿出一个荷包,小心地放置在刚挖好的洞里。荷包并非价值不菲,制作的布料或是缝制的手艺连邢慕禾一个外行都看得出来,只是寻常可见的那种,一般的荷包上都绣着些花鸟鱼虫或是配个流苏饰品,可司徒夫人这个一概没有,只是歪歪扭扭写着个宣字,周围墨汁也有些渲开。
可这样式,总给邢慕禾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邢慕禾没有在意,到河边洗净双手便准备回去找骆子寒汇合。可走着走着,她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名死者的遗物,似乎正有一枚荷包。她停下脚步,仔细回忆起那荷包的样式、布料和针脚……
是一模一样的!
她确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赶忙拉住司徒夫人的衣袖:“司徒夫人,方才那个荷包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邢慕禾一脸郑重,司徒夫人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谢大夫的医馆。”
“这两日是秋夕,女子需得送给夫君或者情郎荷包,装上些药材避邪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