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十四不告而别已经二日了,仿若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要不是馄饨铺的老婆婆在他耳边一直念叨他那凭空消失的小娘子,苏乔也不至于那么早离开洺水镇,临走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他手里的竹杖都快成拐棍了。
苏乔一个人上路,走了好几日,虽说磕磕绊绊,但多方打听之下,终究启程的方向还是对的。
只是不知为何,一个瞎子,一根竹杖,还一瘸一拐,看上去总显得有些可怜,落寞,形单影只。
苏乔正坐在山间石路上小憩,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馒头来啃。可还没抬头,就被人直接伸手打落在地。
没想到当初的那群乞丐竟然就埋伏在通往瑶山的路上,只为了等苏乔前来。
苏乔被围攻了。
这群乞丐仗着人多势众,将他围成一圈,竟利用石头撞击乞丐碗的声音来欺负他这个瞎子,四面八方的嘈杂声如潮水般涌来,一时竟完全辨不出方位。
苏乔一手握竹杖,一手扶长匣,犹如狼群里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
为首的还是那个叫刘叔的人。
只听他道:“瞎子,把九龙吟留下,我们放你走!”
刘叔道:“横竖你一个路人,和古月不过一面之缘,犯得着为了他,丢了自己的性命嚒?”
苏乔摇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一根竹杖,七零八落,险象环生,虽教人一时不能靠近,但显然不能支撑太久。
可每每众人都觉得他要倒下去的时候,一个踉跄,一个背刺,偏偏还又能鲤鱼打滚,继续扑棱起来。
几次化险为夷,不远处即是传来几声啧啧。
此刻的他,娇喘微微,一双似泣非泣含情目,我见犹怜。
但凡有人伸手抢他的长木匣子,他必竹杖扣之,一击必中。
只可惜,苏乔当真是体无完肤,惨不忍睹,再加上他本就身弱病残,体力耗尽,一念之间,就要倾覆。
一瞬即逝,林间好似有人在笑。
梨花白,血迹斑斑,弱柳扶,腰肢瘦尽,似蹙非蹙,凭白惹人怜。
危难之际,秋十四从天而降!
秋十四将他轻而易举地,一揽乘风行云间之上。不过几个瞬间,竟就将那些人遥遥丢在身后了。
单单论这独步天下的轻功绝技,这世间恐怕也没几人能与之相提。
秋十四语笑嫣然, “阿乔,几日不见,你可想我?”
劫后余生,苏乔气息起伏,忍不住咳了数声。
他不答,秋十四也不恼,反而笑意连连,心情甚好。
秋十四伸手即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指腹擦过他唇角上的血迹,慵懒又恣意,“阿乔,没有我,你可怎生是好?你瞧,这一路上,我救了你多少次了?”
亦如初见,眼前的这个女人,总喜欢做着最狠毒的事,说着最缱绻的话。仿若置身罂粟花海中,致命又诱人。
苏乔气息微弱,声低微哑,“秋宗主是站在一旁看热闹看了许久了吧?”
秋十四笑道:“阿乔,你这是在怨我出手忒晚了麽?”
苏乔道:“不敢!”
秋十四忽叹道:“阿乔,你的耳力还真是惊人呢。”
秋十四道:“阿乔,我陪你一起去瑶山,可好?”
苏乔道:“秋宗主说笑了,这天下的路天下人走,秋宗主想去哪,都无人敢拦!”
秋十四道:“这么说,阿乔这是同意了?”
苏乔又不答。
秋十四又问:“阿乔,瑶山送琴,古月莫不是在诓你?”
苏乔望她,不解。
秋十四道:“那不然,区区一把九龙吟,当真能引得这么多人来觊觎?”
苏乔目之所及,一语中的,“就算此间当真有秘密,那又如何。我既承了诺,定不会相负。”
秋十四思绪之跳跃,亦是无人能及,“是嚒?那郎君,你何时娶我为妻,对我负责?”
闻言,苏乔当即愣在原地,“啊?”
秋十四眼中忽地深情脉脉,“阿乔,你又忘了,你我早就同床共枕,私定终身了嚒?”
苏乔无奈又无语,“秋宗主,我们已经离开洺水镇多日了!”
秋十四忽然捂嘴,讶然失措,欣喜轻笑,“那阿乔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洺水镇就可以假戏真做了?阿乔,你莫不是在那馄饨铺的老婆婆家对我心动了,一心等着我回去与你双宿双栖,乡野相伴?”
苏乔一噎,整个双颊都热了起来,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我,我没有!”
秋十四瞧他的模样,着实有趣地很。
果然是重诺,良善,好软,好欺负!
苏乔抿唇,“你,我,”干脆不说了,径直就要往前走。
秋十四笑着跟上去,“相公,你莫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