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走出张婆婆的视线。
“后悔走这一趟吗?”陆云华停下脚步,看着日光下潺潺的溪流。
“来之前,我害怕他负心薄幸,见异思迁,富贵易妻。”张夫人看着远方,眼睛里却没有焦点,“可是,现在我多希望他真的负心薄幸。”
“打算把它怎么办?”陆云华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正是那块穿了彩绳的心石。
张夫人睹物思人,泪水又开始漱漱往下掉,她蹲下身子,从河边捡起一块石头来:“你说这块能磨成心石吗?”
陆云华眼里净是苍凉:“目之所及不见人,目之所及都是人。他们就在这风里,在这水里,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里。带块石头回去立个衣冠冢挺好的。”
张夫人慢慢挪到河边,捧起一捧水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夫君,我来看你了,夫君,我来带你回家了。”
陆云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来给了她一个拥抱,而后扬了扬手,黑暗立马将她们淹没。
还是那个熟悉的茶摊,烛光微微在跳跃。
陆云华回到茶炉旁,从虚空中抓了一把,便开始煮茶。待到浓郁的茶香四溢时,她便满满倒了一碗,送到张夫人跟前。
“喝下它,我会忘了他吗?”张夫人盯着眼前的诱人的茶,并没有动作,反而抬起头来直盯着陆云华。
陆云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孟婆。这茶名叫解忧茶,里面加了你愁苦的因,喝下它,心中的愁苦化为泪,好哭一场,这因果便了了。”
“倒是不曾听说过,那我为何会来到这里?”张夫人不曾错目 ,仍紧盯着。
“因为你是有缘人。”
“我与姑娘是上辈子有相识的缘分吗?”
陆云华一愣,想想还是开了口:“因为你心有执念,而执念又过了头,魂灵离了体,茶摊给了你指引,你可不就来到这里了么?”
“那一定是我与夫君情比金坚,日月可鉴,所以才有缘与姑娘相见。”张夫人说着话,眼眶又开始泛眼。
陆云华直接到她对面坐下:“回去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本想随夫君同去,可想想,他拼了命想让我这样远离战场的人活得安稳,我又怎能轻易去死?”张夫人越说越坚定,“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夫君那份期盼,活得如花一样珣烂。”
话说完,张夫人便如赴战场般,坚毅地捧起茶杯,一口气将茶水喝个精光。片刻,香雾将她包围,待到泪尽烟散,她的眼里已经多了一点光亮。
“走吧,我送你回去。”陆云华取下灯笼,走到前头。
“姑娘,我还没付你茶钱。”张夫人紧走两步跟上。
“其实你已付过了。”陆云华没有回头。
“你这茶摊不收银钱怎么开得下去?”张夫人依旧追着问。
“喏,一碗解忧茶换你一滴执念泪,倒也不算亏本。” 陆云华拿出一个白瓷瓶颠了颠,随后便扬了扬手,两人进入黑暗。
送完张夫人,就在陆云华抬起手正要扬时,身后传来张夫人一句:“是什么执念让姑娘一直守着这样一个茶摊?”
陆云华脚下一顿,没有说话,将手扬了扬,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