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住了,唯有张秀秀笑了。
真当她想管这两个累赘?这下好了,人家自己要脱了去,反正已经撕破脸了,索性就撕到底。
她冷哼一声,“大家伙听听,我这弟妹是个有骨气的,兴许人家在外头有了相好,我可不好做了恶人,免得毁了人家的好前程。”
闻溪就知道这个女人会泼脏水,往日在家中也是,记得有次闻溪端了粥与她喝,她嫌那粥熬得水了些,当下就将碗摔了,一碗烫粥直接溅了闻溪一身,闻溪当下红了眼。
公婆闻声赶来,却见她嘤嘤哭,直说今日不大爽利,请了闻溪拿碗粥与她喝,手上没个手劲儿不小心摔了碗,倒惹得弟妹不快了,都是她这嫂子无用。
公婆不悦的看了闻溪一眼,不阴不阳的来了句心阔些,你嫂子不是无意的。
便是这样,闻溪性子日益怯懦,张秀秀却日益跋扈,公婆死后更是没了掣肘,李凡在时还有人护着她,自李凡走后,张秀秀直接把闻溪母子当牛马来用。
可惜,此闻溪已经不是彼闻溪。
泼脏水?演戏?谁还不会了?在前世,若是她要勇闯娱乐圈,没准还能拿个奥斯卡影后奖。
闻溪身子晃了晃,装作险些要晕过去的样子,声音颤抖:“大嫂这话当真是害人,直叫我想一头撞死,我每日里不是在家中忙活就是在地里,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自相公当了兵去,更是连青山村都没出去过,只想守着三蛋好好过,莫不是大嫂自个儿有了这心思,便要栽赃于我吧?
村民们一听,那可不是么?张秀秀每日里总是穿红着绿,涂脂抹粉的,村里的年轻小媳妇也没有她那样妖妖娆娆的,搞不准外面真是有人了!
李全在一旁脸都绿了,仿佛头上有一万只马在奔跑。
张秀秀从不知道她这榆木疙瘩一样的弟妹有这样牙尖嘴利,待脏水泼回身上才知道难受,“你你你……空口白牙污蔑人,要遭天谴的!”
闻溪立刻回一句,“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大嫂。”
李义达最烦看妇人生嘴事,喝道:“够了!李凡家的,你可想清楚了,这些话可不是能浑说的,你孤儿寡母没个依靠,也不必闹得这般僵。”
李昌明觉得这是他从李义达嘴里听过最实心的一句话,也跟着劝道:“这世道艰难,你带着三蛋可不容易。”
闻溪意已决,她就不信了,自己有手有脚还养不活三蛋,留在这等着张秀秀作践一辈子,她可不是原主那个受气包,委屈她是一点都受不得。
然后哀哀戚戚道:“谢过达叔明叔,我意已决,与其让人作践一辈子,倒不如痛快活着,在老天爷底下讨生活,也比在他二人手底下讨生活强,请达叔与我写文书,到官府盖个印记,给您磕头了。”
说完真的砰砰磕了几个头,有道是人在屋檐下,跟活命比起来,磕头算啥,闻溪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李全脸色阴郁,沉声道:“弟妹,你可想好了,这是你自己提的,回头莫要说是我夫妻二人逼迫你。”
他不信这孤儿寡母的能讨生活,回头定是要哭着求到他家跟前,今天他颜面尽失,届时定是要好好讨这笔债的。
闻溪语气坚定,无一丝动摇,“没错,是我自己提的,请达叔帮我。”
众人见劝说无果,便只能如了她的意,又齐齐到村里的祠堂开堂请祖宗,在祖宗面前断了亲。
李全夫妻断得利索,三蛋作为李凡唯一的香火,竟也一点不顾,连三蛋也断了。
村民们仔细一想也是,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谁又愿意去养一个隔房的侄儿,还是个傻子,只是这李全一家太过刻薄了,回头要跟其他村的亲戚说道说道,可别把女儿送进这家里,没得受婆婆磋磨。
待到了儿子们说亲的年纪,张秀秀发现这媳妇很难讨,当然是后话暂且不提。
待拿文书去官府盖印回来,已经是三日后了。
这三日里,闻溪除了好好养身体外就是带着三蛋在挑那五袋掺了石子儿的粮食,最后捡出来一袋多的石子。
拿到文书后,闻溪狠狠亲了一口儿子,终于能远离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了。
然后扛着半袋粮食,到里正李义达家亲自道谢,要知道对农家人而言,粮食就是命根子,李义达自然是不收的,闻溪直言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一番事下来多有劳烦,肯请里正收下,否则他们母子便长跪不起。
李义达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闻溪这些年悄悄攒了三十文钱,李凡走时又背着人给了她一两银子傍身,统共只有一两三十文的身家,豪气的拿出三十文到村头杂货铺打了两斤酒,带着狗蛋上了李昌明家。
李昌明多少也了解闻溪的经济状况,往李义达家送了半袋米的事他也知道,有点气她这般打脸充胖子的行为,随即有些不悦。
“李凡家的,道谢的心意我收到了,这酒你到杂货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