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秋容摇头,秋云跺脚:“要你有什么用!”
既然去前院听消息,合该把话听全了再回来禀报!
这两个丫鬟一个急性子、一个马虎性子,都是林家从宁州送过来、经过李氏筛选,来服侍谢清瑜的。虽然心向着谢清瑜,但都不是能担事儿的人,真有能耐的,李氏也不会放心留在谢清瑜身边。
谢清瑜打开破旧的首饰盒,从最底层找出一根做工精致华丽的步摇,插在头上,起身出房门往前院去了。
秋容与秋云二人俱是一愣。
小姐向来不喜打扮,尤其是面对李氏母女时,她们二人瞧见小姐有什么好的、名贵的东西都不由分说霸占了去,怎么小姐此时去前院,还特意戴这支金步摇呢?
这不是上赶着给李氏母女送东西吗?
*
刚到回廊,谢清瑜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粉蓝一群衣裙的谢念慈站在正厅后头的走廊,扒着墙偷听什么。
丫鬟冬雪劝道:“二小姐,若是被夫人看见,又要罚你抄书了。”
谢念慈蛮不在乎:“这林家的又抬了一箱子东西,沉甸甸的指不定都是什么好物件呢!我可要让阿娘先给我挑了再送去西厢,再说了,抄书不是还有你和冬燕嘛!”
大娘子李氏娘家是教书先生,十分重视孩子们的功课,不论儿子还是女儿,都是送去书塾识文断字。
当然,只限于她自己的孩子,谢清瑜不在此列。
扭头责骂丫鬟时,谢念慈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当下一愣,站直了身子,“你怎么来了?”
没有行礼,也没有尊称。
谢清瑜上前两步,站定在她的面前,“林家来人,我为何不能来?”
“阿娘又没有叫你……”谢念慈下意识捂住嘴。
林家来人,从来都是为了谢清瑜而来,大到新年中秋,小至谢清瑜的生辰、谢氏的生辰忌日,每一次派人来都是为了谢清瑜,给谢清瑜捎上一些东西的。
只不过谢清瑜不是每一次都能见着。
因为中间横着个李氏。有时候替谢清瑜称病、有时候故意将谢清瑜支出去上香,而后将林家送来的东西全都昧下。
这些,前世的谢清瑜全然不知情。她只当是林家不在乎她、外祖母不在乎她这个唯一的外孙女,心里头憋闷委屈,等下次林家来人了,她再耍性子报复回去。此消彼长,如此慢慢地消磨了她与林家的情谊。
谢念慈自知失言,岔开话题道:“你头上这根簪子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看谢清瑜只是站在原地,并不开口,也不似往常那般将簪子直接送到她手里,谢念慈突然恼火,当即吩咐丫鬟道:“冬雪,把那簪子拔下来!”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走廊上几人愣在当场。
谢清瑜揉了揉右手手腕。
李氏表面功夫做得好,不曾短过谢清瑜的吃喝,但十分擅长恶心人,送到谢清瑜屋里的吃食,没几个能下口的。菜是生的、肉是沾着毛的,谢清瑜想要出去买些吃的,李氏又要告状到谢闻之面前,说她不敬后母。故而谢清瑜一直都吃得很少,身量看着不比小她两岁的妹妹要高多少。
一耳光抽下去,谢清瑜用了十成的力气,手腕隐隐发痛。
丫鬟冬雪捂着脸颊,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未开口委屈,就被谢念慈抢白道:“谢清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的丫鬟?”
谢清瑜瞥她一眼,并不接话,继续向前走去。
胳膊一疼,谢念慈紧紧抓住谢清瑜的胳膊,将人拉住,不放她走:“不过是要你一根簪子,你就敢打人?冬雪可是我的贴身丫鬟,打她就是在打本小姐的脸面,谢清瑜你一个贱婢……”
谢清瑜扬起手,还未落下,谢念慈就被吓得住了嘴。
一抹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来,谢念慈对上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怎么感觉有些不对了呢?昨日占了她胭脂以后,还只会红着眼眶跑回西厢去,怎么这会儿不仅敢打她的丫鬟,还敢……瞪着她?
漆黑如墨的瞳眸像是一汪深潭,没有任何波澜,透露出一股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静和沉稳,谢念慈心底忍不住打怵。
“吵吵嚷嚷的,这是做什么?”
一声厉喝从前厅拐角传来,李氏敛眉,迈步向两个小姑娘走去。
撑腰的人来了,谢念慈当即松开抓住谢清瑜的手,撒娇道:“娘~谢……”
李氏喝住她:“纵然是清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念慈你是小辈自当该敬着姐姐。阿娘是怎么同你们说的,清瑜自幼没了母亲是个可怜孩子,脾气差些可以理解,你受点儿欺负也不会怎么着,如此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谢清瑜垂了垂眸子,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是她有错在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