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截的车程路况不太好,并不是什么宽敞的柏油马路,而是那种土路,有石块颠簸还挺正常。
江渺睡了一路,尽管睡的不太踏实,但多少也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被颠的也没睡意。
“这路还是修过的,村里现在人少,留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在村里养养牛羊种种地,前两年本来说我们村里要开发什么自然景点,开发了一半就烂尾了,这地方太偏了,也没啥风土人情。”李明琮简单介绍了几句,“村里大部分都是务农的,人口也不多,年轻人都走了。”
江渺嗯了一声。
时间已经很晚了,村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有点模糊的光线,那似乎才是村口的位置。
两旁漆黑一片,但隐约也可以看到一些作物的影子。
这种远离市区的村子格外的安静,江渺稍稍落了下车窗,透进来的空气都格外清凉,有虫鸣与风声,甚至还有汩汩的流水声,听着就清澈。
“这是我们村里的一条小溪,以前小时候经常看见有人在这洗衣服什么的,不深,就没到小腿。”李明琮说,“围着村子的。”
“你在这生活了挺久啊?”江渺问他。
“反正不短,小时候每年放假都回来,上了大学反而回的少了,这地方基本没什么变化。我说带你去看皮影的,那地方不远,是镇上翻修过的庙,也算是我们这挺大的景点了,逢年过节就热闹。”李明琮说,“不过也就是些老人去得多。”
江渺又是点点头。
李明琮又开了一会才进去。
村子果然很朴实,就是北方常见的农村样貌,历经风雨的砖房,村里非常寂静,因车辆的进入,有几声狗吠,随即狗吠连了一片,偶尔的牛哞叫,然后村口一家院子里的灯亮起来,江渺听到喝止声,狗哼哼唧唧,终于是静了。
李明琮车子往前开了一会,村里的布局倒也简单,主干道,还有一些七转八转的胡同,都是石头墙的平房院子。
李明琮奶奶家的房子在主干道旁边的胡同里,紧着往里走,最里面那个。
木门都斑驳了,有些细微的缝隙,看着就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挺多年没回了,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李明琮在路边停好车,从口袋里摸了钥匙,摸索着开了木门,然后往里走了几步,按亮了墙上的灯。
灯的瓦数很低,也就将将看清院子里的模样。
院子倒是挺大,辟了一块地种东西,然而这块地上空着,只有一些类似杂草的东西在泥土里匍匐蜷缩着,那块地旁边放着一排花盆,植物也都死了,还有一棵矮矮的树,枝桠干枯,也不知道活着还是也死了。
院子里有个水池,墙角堆着很多摆放整齐的木头,倒用塑料布盖着。
就三间屋一字排开,左边的是杂物间,堆放存储一些蔬菜,中间的是客厅,右边才是休息的卧室,然后挨着墙边那里还有两个简易的排屋,看起来是做饭的地方和厕所。
这种环境过于简陋的村子,江渺见过的也不多,但事实证明他们依然存在于这个飞速的年代。
“我奶奶去世也没很多年,我叔叔估计也没来过,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就是得打扫打扫,我奶奶以前挺爱干净的,”李明琮进进出出,房门都没锁,只用了插销,他压低了声音说话,“我爷爷以前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大夫,但也不是职业的,就平时在地里,有人要输液就去卫生室输液。后来爷爷也是癌症去世了,我奶奶自己一个人过了一阵子。”
“那你奶奶也是吗?”
“脑梗。”
李明琮简单说了一句,折返两趟就把二人的行李搬了进来放在院子里,然后他挑拣了几根木头,“这房子还是火炕地热呢,我烧个火,暖和暖和,你也喝点热水再睡。”
江渺点点头。
李明琮抱着木头去了排屋,从台面上摸索到一盒火柴划开。
从院子到屋里就三级台阶,大约也是防潮。
江渺进去。
果然是老房子。
墙壁都已发黄,房顶还贴着不知道八十年代还是九十年代的报纸,烟囱把报纸熏得略有发黑,屋里就一个火炕,旁边一张木头的八仙桌,上面摆着老式的摆钟,墙上钉着一个长木板,挂着三个挂钩,有几年前的万年历,有一个玻璃的相框,里面拼凑着七八张照片,还有一面粉边的镜子。
江渺从蒙着灰尘的镜子上看到自己模糊的脸。
她凑近,去辨认相框的照片。
照片颜色都老旧了,稍稍有些褪色,依稀能看到一些李明琮的影子。
她莫名觉得有点儿意思。
外面排屋亮着灯,江渺也不好什么都让李明琮做,她走出去,从桌上找了块抹布。
李明琮穿着夹克,蹲在土灶旁边,火似乎不太旺,灶台里噼里啪啦的声音。
上面架着一个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