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听说了嘛,大公子后院又有两个姨娘有身孕了?”
“这谁还不知道呀,好事成双,伺候孙姨娘的彩云刚来取了饭菜,好一阵叫嚷,瞧那小蹄子春风得意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自个有喜了呢!”
“谁说不是呀!”
夏日蝉鸣,躲树荫下乘凉的婆子丫鬟们说到这儿,默契地笑成了一团。
起头说话的是绣房串门来的徐氏,她男人是前院一个小管事,姓李,字忠,都叫她李忠家的,为人热心又好打听,常常各处跑动闲话。
众人笑了一会儿,又听她道:“那柳姨娘的丫鬟呢?”
大厨房管事的王婆子摆手笑道:“还没来呢,不过那个不算什么,是不是的还两说呢。”
李忠家的奇了,忙问是什么意思。
一旁又有人插话回道:“嫂子这些天照顾家里失智了?也不想想那柳姨娘原是个什么身份,进府还不到一个月,却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谁知是怎么回事呢!”
提及新进门的姨娘柳氏,因是青楼楚巷出身,别说主子,就是私底下的丫鬟婆子们也多有不屑,更何况之前还自言清倌儿之流,卖艺不卖身,可如今这两个多月的身孕又算怎么回事?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的,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李忠家的也一拍额头,“是了是了,瞧我这记性,前两天还说笑呢,今儿就糊涂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听伺候柳姨娘的丫鬟说,咱们公子与她相好又不止这一两月的,保不齐真是呢!”
“若真是,那柳姨娘还是有几分运气在身上的。”王婆子在镇国公府待的时间久了,懂得也比旁人多些,遂笑道。
“可不是,只是这样一来,大少夫人只怕要心烦了。”
“何止呀…”有婆子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幸灾乐祸道,“这大公子房里两个姨娘有孕,只怕首当其冲的,还不是大少夫人呢!”
“那是谁?”
“还能有谁,谁生不出货来就是谁了呗…”
眼瞅着话说的越来越不像样,李忠家的直接闭了嘴,倒是王婆子忽然呵斥道:“胡说什么,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多嘴的,一个个皮痒了不是?”
话刚说完,就见众人都噤声不言,只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身后,王婆子回头,差点吓出一声冷汗,“哟,红药姑娘,姑娘什么时候来的?这帮不省心的,一天到晚忙里偷闲,就知道胡咧咧,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
众人忙低头散去。
红药冷着脸道:“嬷嬷是该好好管管手下人这些嘴皮子了,别哪天这些闲言碎语传到主子耳中,惹不高兴了,责罚下来,便是都没脸了。”
“是是是,姑娘说的对。”王婆子附和着点了点头。
红药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取了饭菜,和跟着的翠儿一人一个食盒,提着就往回走。
一路上,翠儿见四下无人,两三步靠前,低声道:“红药姐姐,府里都在说大公子院子里有两个姨娘有孕的事呢。”
“那又如何?”红药满不在乎。
翠儿又道:“奴婢是担心咱们少夫人,之前那个春杏,好不容易才打发了,又来这样的事,只怕大夫人和老夫人那儿不好交代呀!”
红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里虽也焦虑,可面上还是稳得住的,“有什么好交代的,只要世子爷的心还在,有孕是迟早的事,急什么?”
“可是…”
“行了,主子的事不是咱们这些丫鬟能置喙的,安分行事就好,哪来这么多可是!”红药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翠儿见状,只好作罢。
两人带着食盒回到碧云轩,有小丫鬟接过摆桌,红药则进了小书房,却见世子爷也在,一时竟不好开口。
屋外檐下挂着的黄鹂轻啼,透过薄薄一层窗纸,清脆入耳。
谢明姝在一排书架间寻了两本闲记,一回头,便道:“怎么了?”
她看出红药似乎想说了什么,又碍于顾瑾元在,却并不十分在意。
在书案上伏身写些什么的顾瑾元听到动静,倒是抬头看过来一眼,吓地红药一个激灵,凑到自家少夫人身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谢明姝这才知道碧云轩那边竟有两个姨娘查出有孕的事,既这么着,那…她偷偷瞧了一眼顾瑾元,却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说吧,出什么事了?”顾瑾元放下手中的笔,气定神闲地喝起茶来。
红药可不敢在这茬回话,怂怂地看向自家少夫人。
谢明姝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才走到书案边,将事情一说,末了还道:“前些日子刚平息了那两个丫鬟的事,如今此事一出来,只怕母亲又得起心思,你自己先有心里准备吧。”
她倒不觉得给顾瑾元纳妾是对还是错,只是人不乐意,强扭的瓜不甜不说,还殃及自己这条“池鱼”,找谁说理去?
顾瑾元对此倒是一脸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