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闻言回头,顾谨元才发现她穿了一身青色莲花纹的袄裙,溪流水畔,神色哀怨,此情此景,几乎与记忆中当年的模样重合,让他恍惚间有些失神。
三年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他曾轻许诺言,却还不等付诸现实,母亲就直接出手,将人送走了。
“谨元表哥。”白芊芊见了他,显然也很欣喜。
“你在这儿做什么?一个人,怎么也不带个丫鬟?”顾谨元瞧她身侧无人,想是她不知什么缘故,倒还是和以前一样,心里委屈或伤心了,偷偷跑到这偏僻地方来哭一哭,只当发泄了出来。
白芊芊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勉强笑道:“没什么,雏菊她们有事去办,我一个人无聊,在院子里待不住,就想着出来走一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个地方来了。”
“原来如此。”
她既这么说,顾谨元看样子也就信了。
又见她低了低头,叹道:“不过这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落花随流水,物是而人非,我刚回来时,就怕府里什么都变了,人变了,景也变了,那我还回来做什么呢?好在…也不是什么都变了,老夫人对我一如往昔,大夫人虽说不怎么愿见我,可到底同意我住进了府中,不然,说不得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怎么会呢?”顾谨元听她说的悲凉,也是不忍。
可白芊芊摇了摇头,却道:“芊芊是什么样的身世,旁人不知,难道表哥你也不清楚?当初我跟着舅舅离去,回了自个家,一开始也算的上和和美美,可是不过两年,外祖父和外祖母接连过世,后来连舅舅也走了,舅母说是命硬克亲,将我赶出了家门,我无处可去,幸好遇到严公子,他见我可怜,又听说我要来东都,与他同路,才好心带我一程,可到了东都,他要去登永安侯府的门,哪怕我没有去处,也不能总麻烦他,要是让人误会了,岂不是恩将仇报嘛!”
说着说着,她眼眶一红,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这眼泪说来就来的架势,看到一旁的清风都有些佩服了,只可惜依他看来,眼泪这种东西,对现在的世子爷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
果然,顾谨元瞧她落了泪,先是有些愕然,随即皱了皱眉头,最终归于一阵沉默。
他很少哄人,也不善于此,是以虽心里怜惜,也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受苦了。”
“噗嗤”一声,谢明姝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到了地上。
守在门外的红药听到动静,忙往里探了个脑袋,好奇张望了一番,见少夫人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又缩了出去。
“顾公子,世子爷,你就是这么安慰姑娘的?”谢明姝边说边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乐呵不已。
顾谨元脸色茫然道:“不然呢?”
他原本还想送点儿东西的,可又觉得不合适,便来找谢明姝商议,经她的手送去紫藤苑,也免得惹出什么闲话。
对此,谢明姝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笑个不停。
顾谨元大概知道她在笑什么,也不便多说,只拿起身旁的一册书卷,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谢明姝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找补道:“这可不是我要笑你,是你太呆板了,我都怀疑当年你是怎么哄到人家女孩子芳心的?”
说到这个,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顾谨元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才道:“其实也没什么,芊芊很小的时候,她爹娘就双双离世,寄住在咱们府上,和我们兄妹几人从小一起长大,我起先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就变了…”
“怎么就变了?”
有些事顾谨元也说不明白,只提及几年前白芊芊一次意外落水,他下水相救,人自然是救起来了,可其间衣裳湿透不整,难免肌肤相亲,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芊芊当时昏了过去,娘有意让我纳她为妾,以堵悠悠之口,可芊芊醒来,却自言身份低微,拒绝了娘的提议,好像从那以后,娘就有些不喜欢她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谢明姝问道。
顾谨元想了想,渐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谢明姝但笑不语。
时至盛夏,暑气难耐,一转眼便到一年最热的时节,各院每日添了碗酸梅汤和冰块的供应,又是一笔开销,趁着这个机会,楚氏在一日早起请安时,恢复了谢明姝协管家务之权。
对此,谢明姝一点儿也不意外。
只要一日不和离,她就还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长房宗媳,因此管家之权早晚会回到自己手上,之前种种,也不过暂时得些闲暇功夫,给旁人看罢了。
赵氏却有些不服气,可谁知婆婆话锋一转,又朝她说道:“绮姐儿和远哥儿这些日子的病可大好了?”
“还没呢,大夫说他们姐弟俩体弱,需细养些日子。”赵氏期期艾艾地回着话,不知这会儿问起自己一双儿女,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