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谢明姝回到明月居不久,就从秋菊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雏菊,你确定没看错?”
“自然不会看错,昔年奴婢与雏菊是一块儿进府的,相识已久,哪怕不看脸,奴婢也能认出她来。”秋菊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些日子她奉谢明姝的吩咐,一直暗地里盯着翠儿,起先还以为她是大少夫人的人,不曾想昨儿偷偷跟着人去了园子,却发现翠儿竟然和紫藤苑的雏菊在私下见面,不免有些心惊。
要知道,虽说雏菊如今伺候着白姑娘,可实际上是从颐安堂指派过去的。
“这么说,翠儿竟是颐安堂的人?”一旁的红芍有些惊讶。
红药却是不信,“怎么可能?奴婢查过她的身世来历,不太可能与颐安堂有什么交集,倒是大少夫人的贴身丫鬟春归,与她是同乡,这些年不时还有些来往,若说她是碧云轩的人,奴婢是信的。”
秋菊还要说什么,谢明姝挥了挥手,让她先退下了。
待人一走,她朝红药道:“不管翠儿是大嫂还是颐安堂的人,总之知道她有异心就对了,你何必呛人呢?”
“奴婢只是不放心秋菊,她毕竟曾是凝晖院的人,虽说如今跟着咱们,可到底是真心如此,还是权宜之计,还说不准呢!”红药是个直肠子,有些话藏不住,一溜儿便说了个干脆。
不过这话,也正说到谢明姝心坎上,连红芍也道:“确实,翠儿与春归有旧,又曾私下联络,是我和红药都查证过的,不会有假,至于那个雏菊,现下跟着白姑娘,还不一定是哪儿的身份,不过方才奴婢拿话试探,说翠儿是颐安堂的人,那秋菊也并未附和,而是一脸惊疑的样子,可见也不是拿这话来搅浑水的。”
话说到这儿,红药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红芍的话,仅仅只是试探罢了。
谢明姝对秋菊,自然不可能像红芍和红药一般给予足够的信任,多少还是防备些的,又想到雏菊和紫藤苑,当下叫过红芍,低声吩咐起来。
日暮时分,顾谨元从外面回府,先去前院荣远堂,见过父亲,说起这些日子在吏部种种见闻,临到头,还状似无意间提了一嘴岳父永安侯的事,惹得镇国公笑骂道:“少给我来这些弯弯绕绕的,说了半天,原来心思都在你岳丈家,瞧你这吃里扒外的样儿,到底是你好奇,还是你媳妇要你来问的?”
顾谨元闻言摇了摇头,忙回道:“哪里是明姝的意思,她不懂这些,是儿子好奇罢了。”
“这有什么好奇的,你岳父那牛脾气,在朝堂上这么多年磕磕碰碰的,也都过来了,哪里需要你担心。”镇国公笑着挥了挥衣袖,从书桌一侧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转而道,“说起来,前些日子下朝,我和他遇见,还提起了你和明姝的事。”
“我和明姝…有什么事?”顾谨元有些不明所以。
镇国公却道:“你说呢,你娘近来在烦些什么,难道你们小两口心里没点儿数?”
说起母亲的‘烦心事’,顾谨元顿时有些沉默,别的都好说,唯独孩子这件事,还有谢明姝本身,让他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
他与谢明姝,本就是两人失意人,三年前一时意气,就跟小时候过家家酒似的,匆匆定下自己的婚事,装模作样到了现在,也快到装不下去的时候了。
见他这般低垂眉眼,久久不语的样子,镇国公倒有些诧异,又似想到什么,狐疑道:“你不会还惦记着当年答应芊丫头的那件事吧?”
顾谨元原心里有事,闻言更是脸色一僵。
镇国公见状,哪里还有什么明白的,随即正色道:“此事你是想也别想,我和你娘都不可能答应,若是有那一丁点儿的苗头,三年前就不会送走那丫头了。”
“儿子明白。”
从荣远堂出来,顾谨元的心绪有些低迷,举目眺望,但见红墙碧瓦,雀鸟轻啼,越过枝桠墙头,不知飞去何处。
他倒不觉怅然,只是想着这些雀鸟无论飞得多高多远,一昔入笼,也不过是哪家哪户的玩物罢了。
“世子爷,可要回明月居?”小厮清风见他愣神久了,忙上前问道。
“先去书房吧。”
顾谨元先回了梦溪斋,支开清风,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件,放入了书桌下的暗柜中,待清风端了茶水回来,却道:“世子爷,小的刚听墨盒说,刚不久白姑娘又过来了一次,您不在,她就将带来的排骨冬菇汤都给墨盒他们几个分了。”
这个消息听得顾谨元眉头一拧。
说实话,白芊芊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他的婉拒,固执地往书房送东西的行为,次数多了,难免惹人反感,可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回避,他又觉得有些对不住。
你不会还惦记着当年答应芊丫头的那件事吧?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可顾谨元只能苦笑,不是他固执惦记,而是三年前那件事,本就不是表妹的错,可母亲却不分青红皂白,趁机将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