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从凝晖院回到明月居的谢明姝,正盯着面前一盘油光发亮的猪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错愕的神色来。
“这是…何意?”
面前的桌子上不止有猪蹄,还有一碟石榴千层糕,几样外面酒楼招牌的小菜,都是她素日喜欢吃的,再加上府里大厨房才送来的晚膳,一块儿摆了满满的一桌,若不是问了红芍和红药,两个丫鬟都确认今儿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或在外面听说有什么喜事,她还真觉得是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是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
红芍和红药两个丫鬟也是一脸的诧异,彼此悄悄对视一眼,确认是对得上对方的‘口供’的。
顾谨元换好常服,一身青色云纹的锦衣从内室出来,见主仆三人围在桌前,你看看我,我看看她,俱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怎么不坐?”他走过去,对谢明姝说道。
后者指了指那满桌的饭菜,柳眉一挑,意思不言而喻,只听人随即解释道:“这个怪我,事先没跟大厨房那边说一声,这饭菜都撞一块儿了,不过没事,只是菜多了一些,你看着哪个喜欢,都尝尝就是。”
“我倒是不在乎多与少,只是这不过节也没什么喜事庆祝的,你买这些我喜欢吃的东西是为什么?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提前讨好我的吧?”谢明姝一边调侃着一边落座,拿着丫鬟递过来的筷子,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显然是在等顾谨元的回答。
这不清不楚的菜,她可不吃。
屋子里的烛火明光,尽数倾泻在她偏歪着的侧颜上,嘴角处浅浅笑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眼尾眉梢之间的揶揄看的分明,这样的谢清疏,顾谨元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有些出神,竟没反应过来回答。
“嗯?”
谢明姝见状,疑惑了一声。
顾谨元这才回神,忙轻咳两声,移开视线以掩饰方才的尴尬,还不忘随口否认道:“哪有什么亏心事?只是回府的路上正好看到,想起你喜欢,就买了一些而已。”
“哦,是嘛?”
“是。”他点了点头,‘咬死’自己的话。
好吧,见他执意如此回答,谢明姝也不纠结,很是赏脸的将他买回来的菜一一尝了一遍,嗯…确实都是自己喜欢的味道,待尝到最后一口的猪蹄时,她却愣住了。
城南桂花巷的猪蹄,自己可从来没和顾谨元一起吃过,这些年也不再吃了,倒是很久以前,加上上辈子一起快十年的时间,还在闺中时,最喜欢让严如昭替自家偷偷买来,从院子一处墙角扔进来,或者去二哥书房‘接头’,还得付二哥一些‘利息’才能让他帮着打掩护吃到。
这种油腻的食物,即使做得再好吃,都不上台面,母亲也不准她吃。
而自从严如昭离开之后,她也再没有吃过桂花巷的猪蹄。
如今再次吃到,才发觉有些味道,当真是深入人心,让人无法忘怀。
“怎么不吃了?味道不好吗?”顾谨元见她只动了一筷子,吃完脸色不见欢喜,反而有些凝重,不由得开口问道。
谢明姝抬眸回了他一眼,并不确定他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单纯的疑问?说来这些天,她都快忘记三年前,成亲前夕她和顾谨元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定下的那个约定了——待彼此心爱之人回京,便和离,各自婚嫁,互不相欠。
如今严如昭和白芊芊都回来了,自己是不可能和离后再嫁给那个衣冠禽兽,也深知顾谨元若娶了白芊芊,必会对镇国公府不利,只是这个时候还尚且不知白芊芊是否已与三皇子有所勾结,但不管这么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而这些事情,顾谨元并不知情。
她也不可能将自己已经重活一辈子的事就这么和盘托出,至少现在不行。
那在顾谨元心中,他还惦记着和离的事,还想着践行当年的承诺,娶白芊芊为妻吗?
对于这件事,谢明姝并不想做无端的猜忌,与其纠结,有些事情还不如先探了清楚为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城南桂花巷的猪蹄?”
她问的直接,顾谨元也回的干脆,“严兄说的,他说你以前特别喜欢吃这家,岳母却不让,只好偷偷的拜托他或者二哥帮忙才能解馋,我想着似乎没有见你吃过这东西,怕你顾及体面抑或是委屈,如今知道,就顺路买了一份,正好我也尝尝。”说着,他果然夹了一筷子肉放入嘴中,嚼了两口咽下,又说了一句,“油而不腻,确实不错。”
果然是严如昭。
早已有所猜想的谢明姝对此并不诧异,只说道:“严大哥说的,你们俩什么时候见的面?看来相处不错。”
“就昨天,严兄来找我,喝了一点儿酒,说起当初他在你们谢家族学求学时候的光景,还说了一些你的事。”
“他说我什么?”
“严兄说你以前脾气可不小,让我多多包容。”
“是嘛!”谢明姝这会儿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