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靠近,馥郁的女儿香扑面而来,江筠肉眼可见地绷紧了身子,努力挺直腰背试图离她远些。
似乎是怕她再作纠缠,他不再接她的话头,连忙转移话题主动禀明来意:“在下听闻郡主对崔校书入狱一事有所了解,故而冒昧前来,还望郡主指点一二。”
江筠口中那位崔校书名唤崔钰,三年前高中进士后在弘文馆中担任校书郎一职,官阶不高,但胜在职务清闲,待遇优厚,前景光明,是守选的进士们人人羡慕的好差事。
这明摆着是坐等升迁的,崔钰却在紧要关头被人捉住了行贿的把柄,如今官职难保便罢了,还面临着牢狱之灾,大家都猜他是得罪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江筠坚定道:“在下与崔大人是多年故交,知其为人清正磊落,绝不会做那等败坏风气之事。”
他说话时,元姝一直紧盯着他的俊脸瞧,闻言眨了眨眼,没说帮或不帮。
她是认识这位崔校书的,虽然她很少关心朝堂政事,但毕竟身居高位,听到的消息总比旁人多。
因此昨日与几位贵女小聚时,特意放出了些风声,果不其然,立即就钓上了江筠这条大鱼。
元姝初见江筠就是在杏园宴上,散席后她唤江筠上前说话,他百般推脱不肯领情。
既然如此,那便引他主动来寻好了。
此时婢女端着姜茶进屋,元姝接了过来,柔声安抚:“这事不急,你先把姜茶喝了,暖暖身子。”
江筠有求于人,只得静心沉气,纵是再急也不敢催。
刚想从元姝手里接过茶碗,一抬眼,却见她身子稍微往前倾了些,素手舀起一勺,在红润水泽的唇边细细地吹着。
动作时,耳下的红玛瑙玉坠随之左右轻晃,映出流转的彩光,衬得那截本就玉白的脖颈愈发细腻莹润。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郡主,这……恐怕不合礼数。”
元姝将瓷勺递至江筠嘴边时,见他的头垂得很低,双唇也紧紧抿着,不敢随意动弹,更不肯对上她的眼睛。
只有浓密的眼睫因不安而轻轻颤动着,看起来毛茸茸的。
她心里偷笑,耐心哄道:“已经不烫了呀,张嘴。”
江筠言辞恳切:“郡主身份尊贵,不必劳烦……”
“不劳烦的,我乐意。”
元姝打断他的推辞,将留有余温的瓷勺抵在他唇上,动作分明极轻,却能逼得江筠抵在身后绣屏前,此时是进不得,更退不得。
江筠不是个蠢的,自然明白若是得罪了这位郡主,届时不但救不了崔钰,反而可能把自己的前程也搭进去。
他出身小门小户,家中供养至今已是不易,一朝如愿考取功名,又怎能甘心出师不利,铩羽而归。
闭了闭眼,终是探颈去就她的手,垂眸一饮而尽。
茶水滚落入腹,姜味辛辣,初时在腹中火辣辣地烧着,回味过后又升腾起一股丰沛的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驱走体内阴冷湿寒。
他心生感激,温声道:“多谢郡主款待。”
元姝眼眸亮晶晶地盯着。
他可真好看。即便这般委身于人,他也依旧是从容端方,不显一丝狼狈窘态的。
若非查过他的出身,都要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嫡公子了。
见他喝完了,元姝捏着绣帕往他并无水渍的嘴角压了压,笑得眉眼弯弯,“别这么急呀,以后我还喂你。”
“……”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江筠一时语塞,像晾好的衣裳再度被泼上了凉水,那一丝感激之情瞬间灭了。
别过脸淡淡道:“郡主千金之躯,江某不敢。”
元姝才不管他嘴上怎么说,只觉戏弄他很有趣,心里高兴了,就愿意赏人好脸色。
她本意并非伺候他,如今既已得了趣,想着不能一下子把人逼太过了,便发了善心,把茶碗递回他手上。
只剩嘴皮子不肯饶人:“瞧你这么磨叽,热茶都给放凉了。”
江筠松了口气,顾不上搭理她这倒打一耙的娇嗔语气,如释重负地接过,捧在手心里捏紧了。
元姝不主动说话,雅间内也就静了下来,只能听见窗外连绵的细雨,在屋檐敲下滴答的雨声。
天色依旧阴沉,不知何时才能雨停。
春雨不休,狱中昏暗潮湿,往后只会愈发难捱。
一边挂念着狱中好友,一边怕元姝再做出何种出格的事来,江筠如坐针毡,不愿再拖延周旋。
三两下饮尽姜茶,再次开口道:“那么崔大人之事……”
话才刚开了个头,门外又传来了笃笃的叩门声,江筠被迫住了嘴,闭了闭眼,清隽的面上露出一丝无奈。
京中众人皆道,广宁郡主游手好闲、贪玩享乐,他对郡主能否帮上忙是存疑的,苦于没有别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