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军备,辎重,以及入冬的棉衣,这桩桩件件压下来,只叫人心灰意冷。
突然,营帐外响起一阵喧闹的马蹄声,有人从马上滚落在营帐门口,大声叫道:“将军!西雁山遇袭!北狄人带着五百骑兵和五架大炮轰炸了我军驻地!”
凌正快步走到门口,猛然扯开布帘,急声问道:“伤亡如何?吕常人呢?”
小兵:“属下走得急,伤亡不知,吕将军已经殉国了!”
“什么?”杜至成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北狄人速度能这么快就把战火烧到落雁关附近,他看向凌正面色沉重道,“西雁山不能失守,我带人去支援!”
凌安禹也忙应声道:“我也去!西雁山的地形我熟!”
凌正挥了下手,示意他们马上带兵过去,可没等人离开多久,又是一道噩耗劈头盖脸砸来。
“将军!丹城,”小兵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丹城守不住了,北狄人快要攻破城门了!”
凌正神色一变。
丹城是落雁关前最后一道城门,丹城若是沦陷,北狄就可长驱直入,直逼落雁关,到时东西两侧皆陷入战火,北境就是有再多兵力也分身乏术。
除此之外,北狄人还有北境所不具备的枪炮,这是他们无可比拟的优势,也是困住将士手脚的镣铐。
至今为止,大安还没有找到克制西越火/枪的应对之法。
凌正定了定神,咬着牙吩咐道:“去,把我的重甲拿来!”
“不可!”营地的将士阻拦道,“将军,您的伤还没好,重甲也烂了,此时上阵与送死无异!北境所有战事还指望着将军坐镇,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北境要如何是好!”
周珩也出声制止道:“爹,这位将士说得没错,丹城您不能去,大安已经没了君主,您现在就是北境的主心骨,您若是出了事,定会军心大乱,一败涂地。”
凌正:“可丹城被破,咱们也没什么以后了,这一战,我必须……”
周珩截下凌正的话头,冷静地看着他道:“爹,你坐镇军中,我去。”
“你?”凌正定定地看着周珩,眉头紧锁,一脸的不赞同。
就连旁边的将士听了,也是摇头拒绝:“不行啊,将军,女子如何能打战?这里是刀枪无眼的沙场,不是绣阁!”
周珩一听这车轱辘话就是一阵的烦躁,朝堂是,战场也是,凭什么凌安禹能说走就走,而凌安若只能被排斥在众将士之外,她本该获得同等的对待,就因为她是女子之身吗?
凭什么?
他没好气地冲那将士驳斥道:“女子只配待在绣阁里捏针舞线吗?武皇能执政,木兰能从军,我又为何不能提刀上马?”
“爹。”周珩看着凌正,目光里燃着熊熊烈火,“我也曾握过刀,打过战,你信我,我可以!”
凌正也看着他:“可我不能才得到我的女儿,又马上失去我的女儿!”
“沙场无父子,国难当前无私情,倘若北境沦陷,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周珩跪在地上磕求道,“爹,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吧,我不会死的。”
凌正看着他这个小女儿瘦弱的肩膀,像是在看一棵在强风中匍匐在地的劲草,脆弱,却又坚韧,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不息。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常舟!”
适才那位将士连忙应声:“在!”
凌正:“你带人同小姐一起去支援丹城。”
周珩闻言蓦地抬起头,脸上一喜,又俯身重重拜下:“女儿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