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之中。她当年诈死也是为了不牵连凌府,爹您就饶她这一回吧。”
“就是。”杜至成也忍不住走过来劝和两句,“凌将,安若还是个女娃,你也下得去手,骂两句,长个记性就得了。”
凌正转头瞪他一眼,没吭声,又一挣臂把凌安禹给甩到一旁,再次扬起了手。
周珩抬眸看了眼那宽厚的巴掌,闭上眼打算硬生生的受了,可在强劲的掌风袭来的那一刻,周珩没有感觉到火辣的疼痛,反而被拥入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凌正拍了拍周珩的背,忍了半晌终是老泪纵横,“爹怎么会怪你,当初是爹没本事,是爹没有护好你,才逼得你不得不嫁给安王,又想出死遁的法子隐姓埋名这些年,是爹不好,我儿受委屈了啊。”
凌正颤声啜泣着,紧紧搂着周珩,像是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倒叫周珩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手臂不知该抬起还是放下。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一个父辈抱过了,哪怕是当初的武帝那么宠他,也会顾忌着君王威仪,与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太傅如此偏爱,也时刻恪守着君臣之礼。
他上下两辈子,能记得起来的怀抱也只有皇上给过他。
可那个怀抱是潮湿的,冰冷的,远不如现在这个温暖。
周珩的心猛烈跳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的让他有些慌乱,有些惧怕,甚至想要逃离。
可凌正的臂膀很宽阔,能把他整个罩进怀里,当那厚重的力量覆盖下来时,给人一种沉如泰山的安稳,好像天塌地陷都可以不管不顾。
反正有人会替他顶着。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份令人心安的爱护,周珩也是人,他也不例外的沉溺其中,可这一切原本也不属于他。
那一刻,周珩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小偷,是个鸠占鹊巢的混蛋,贪婪地霸占了属于凌安若的东西。
周珩心里唾骂着自己,手还是不自觉得拍了拍凌正的后背,哑声道:“不委屈,我在黎州过得还行,崔廷越挺照顾我的,我这几年跟着他走南闯北也长了不少见识。”
“崔廷越?”凌正松开周珩,想了想,马上记了起来,“那个孩子我记得,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只可惜因着一些陈年旧事不敢再上门,你能得了他照顾,也是幸事一件,来日爹得了空上门给他道谢去。”
“那您可是要折煞死表哥了,您突然来这么一下,他不得吓死。”周珩笑说着,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湿痕,却无意中瞥见凌正的胸口透出点点血色,这才想起凌正是受过伤的,刚才抱的那一下定是把伤口压着了。
周珩急了,忙扶着凌正回到桌边坐下:“爹,您的伤裂了,我叫人来给您重新包一下吧,那人是我在黎州认识的大夫,医术比之太医院都不为过。”
凌正摆了摆手:“小伤,不急。倒是你,不易容,不遮面,大摇大摆地和你哥进了北境的军营,想必是身份已经暴露了吧?皇上怎么处置你的?罚你过来从军么?”
周珩与凌安禹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实情。
凌正见他们都不答话,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珩叹了口气,算了,纸包不住火,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迟早都得知道。
他看向凌正说道:“爹,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知道哪个?”
“你这问法有什么区别?”凌正看他一脸“你没毛病吧”的神色,随意选了一个,“坏消息是什么?”
周珩:“坏消息就是皇上在天山遇刺,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满帐一时落针可闻,凌正和杜至成都愣了,疑心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好使。
怎么皇上去天山封个禅,人还没了?
还是在这种时候?
待反应过来后,凌正沉声问道:“那如今朝堂是哪位皇子主事?”
周珩:“还斗着呢,没分出个胜负来,大小政务先由内阁处理。”
“那更坏的消息是什么?”杜至成急忙问道,他是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比皇上没了更遭。
周珩看向杜至成:“更坏的消息就是,西越人打进来了,虞,琼二州已经沦陷,算上这两日,怕是已经在攻打黎,阳二州了。”
杜至成张了张口,半晌没说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他狠锤了一下桌面,骂道:“怪不得呢。我说北狄凭空能造出这么多火/枪大炮,这是和西越串通好了,有备而来啊!”
凌正想得更深:“也就是说,北阳运河的控制权已经落入西越人手里,今年的军粮是送不来了吧?”
“是。”周珩点了下头,沉默须臾道,“不过阁老说他会想办法筹集军粮,尽快送来的。”
凌正摆了摆手,说:“内阁的话听听就算了,大安产粮的州郡就那么几个,还要同时供应南北两个战场,哪有那么多余粮送来。”
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