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大的志向,那些建功立业的事都留给那些兄长们去做,沾染不着半点腥风血雨。
等到待嫁之年,在前朝的明争暗斗下被父皇指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成为权利下的一枚棋子。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受着父兄的呵护那么多年,理应有所报答,更何况他父皇宠他,必会赐他此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如此这般过完一生也是好的。
反正人的一世就那么几十年,何苦往歧路上走呢?
攀附而生的菟丝子未必就不快活。
中元的夜在漫漫夏日里总是显得格外阴凉,纸灰上的火焰也被夜风压的低低的,没了适才的嚣张,像是一道无声的叹息。
忽然烧着的纸钱发出“噼啪”的声响,溅出的火星迸在了周珩的手背上,烫得他一下回过神。
“没事吧?”凌安若拽过他的手来瞧了瞧。
还好,只是红了一点,没起泡。
“没事。”周珩摇摇头,他抽出那根枯枝在地上捻了捻,把沾上的火星都熄灭后,又继续拨弄着残火,把没烧透的纸钱翻了上来,不一会儿,火焰又大了起来。
周珩望着那被火舌舔过后焦黑的黄纸,回想起刚才不着边际的念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看来自己是真的在女儿身里待久了,居然会想这些有的没的,难怪连老头子都看不下去。
他低低笑了一声,收起了所有的怅然若失,换回了最开始不着调的模样,说起一些趣事,说他在哪哪儿吃了什么好吃的,玩了什么好玩的,又或是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好像他每一天都过得有滋有味,快活的不受半点风霜雨雪。
他说着说着,那一堆的纸钱元宝也要烧完了。
周珩收起了满嘴跑马,给自己的长篇大论来了个收尾,正色道:“爹,娘,我在黎州都挺好的,药有按时吃,心口也没怎么疼过,李叔把我照顾的挺好的,你们就放心吧。”
“每年给你们烧的纸钱也别舍不得用,娘要是看上什么簪子就买去,老头你,你还是省着点吧,别忘了孝敬一下那些爷爷们。”
“要是还缺了什么,想要什么,就托个梦给我,我给你们烧去,要是不顺心的话就去皇城打你大儿子一顿,反正他皮糙肉厚,经打。”
凌安若已经习惯了周珩的大逆不道,听到此处还是没忍住“噗呲”笑了一下。
“哦,对了。”周珩又想起了什么,极其认真的对着火堆嘱咐道,“爹,过些日子,你儿子就要赚大钱去了,你在下面和祖爷爷们说一声,让他们照应照应我,顺便敲打一下那群世家老爷们,让他们别给我使绊子,等儿子发了财,定会好好孝敬您。”
末了,他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您可千万别把这事给忘了啊,不然明年我念叨得您耳朵疼。”
话落,火彻底灭了,陈年旧梦随着最后一点火星一起湮没在无边的黑暗里,他还是黎州城里那个病得要死的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