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只老鼠还待在墙边上,等着一个同伴去亲吻它。老鼠的亲吻之后就是刀子,屠夫割开它的皮,当血撒在那面墙上,逃离者的救赎就到了尽头。】
还记得法官先生去洗手的那个下午吧?
纳西莎,皮革炙烤之后混着汗水一起,散发出工业玫瑰的气味。“工业的”这个形容对于巫师来说尚显生疏,如今我们描述的不过是一种相比起生命而言,更加“永恒”的气味。
你掐落过一朵新鲜玫瑰吗?
它尖锐的刺会划过你的手指,但是不用害怕,来自祖先的柔韧皮肤会为你阻挡那些微小的报复。深色的枝叶淌进指缝,我们先闻到一种活泼的蜂蜜一般的香味。
然后,很快的,它死后的哀嚎就到了。玫瑰的尸/体腐败,大约三十秒到一分钟,由它根茎一直往上的泥土腥味便盖住那股活泼的味道。
这就是新鲜玫瑰,这就是生命的气味。
不过,对于那张等着我们的嘴巴而言,生命也不过是餐点中点缀的香气。有时候,甚至是需要丢弃的废品。
蛇爬进她的病房,尾巴灵活地搭上窗户的暗扣。
这里已经被锁上了。
纳西莎·马尔福紧张地盯着这个侵入的野兽,它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我是墨丘利乌斯,”蛇的一只脑袋说道,“为万物解惑的自然元素——你们巫师愿意这样称呼我。”
而它的另一只脑袋无力垂着,张着的嘴不断流出毒液。周身鳞片泛白,边缘处不安地翘起,好似正在经历一场蜕皮。
“你想做什么?”纳西莎问它。
“别责怪我,夫人,我只是想阻止一件事。”蛇说,“一个男孩将过来找您,您不可——必不可听从他的话。”
纳西莎浑浑噩噩,对它说:“谁会来找我呢?”
墨丘利乌斯对此避而不谈,只是说:“看在你我相似的份上。”
“你我相似......”病人提起精神,再次打量它,“我与你有什么相同之处?蛇......蛇......迪明迦的女儿......”
灵光一现,她猛地想起那只带她去找老鼠的猫。当时,那只牲畜是怎么形容自己的?
对——迪明迦的女儿——那时候,它还不是一只猫,而是一条从海底逃出来的蛇。那只蛇浮在海水上,又变成猫跳上餐桌。
所以,这只蛇就是迪明迦吧。
纳西莎抬起沉重的眼皮,瞪大眼睛去看这条蛇。她的皮肤绷紧,腿似乎正在打颤。
“你们又想让我做什么?”她问。
“她让你做了什么?”墨丘利乌斯反问她。
“她把我带到孤儿院,让我去找老鼠......你不知道吗?”
蛇吐着信子,纳西莎觉得有些奇怪。
“老鼠吗?奇怪的口味。”墨丘利乌斯笑了一声。它的眼睛倒映着窗户外边暗色的枝叶,玻璃球一样的令纳西莎想起火堆边上的猫。接着,她又想起那些坠落的小孩,身上淋满煤油的老鼠,以及踩上去吱呀吱呀的木板。
病人发出一声怪叫,蛇立刻凑近安慰他。它的信子在病人身边试探,似乎在品尝她的痛苦,将哀嚎当做佐餐的曲子。
“这不是你的错,女巫。”它说,“你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巫师都是这样。他们变成猫、变成蛇、变成飞进窗户的白鸟,千变万化,都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们来聊一聊目的吧,女巫,你想去拯救,或者被某人拯救。于是,你便杀了人,将灵魂的一部分留给它拷问。”
“你所追求的,抵得上你付出的吗?那只当时停在你身边的动物如何煽动你的?女巫,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只有我们弄清楚自己向它索取了什么,才能明白赎回自己灵魂的价格。”
“我只是想要回来。”纳西莎轻声说。
“回来?”墨丘利乌斯显得有些惊讶,“离开与留下完全相悖,如果你不能令它感到满意,又如何获得它的帮助?再想一想吧,为什么要回来?”
“够了!”病人激动地打断这只无礼的动物的问询,“我惹怒了它,那只狡猾的猫,你懂了吗?所以它在报复我,你的女儿报复我,你又在折磨我!”
“我的女儿......”墨丘利乌斯并没有否认,在纳西莎愤怒的视线中,它垂下头:“好吧......女巫,我代替她向你道歉。她是一个不省心的孩子。她被一些人宠坏了,又被另一群人打坏了。”
“你也是一位母亲,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我不能理解。”纳西莎冷硬地说,“德拉科从不这样。”
女巫似乎听到一声嗤笑,但是当她去深究蛇的表情时,却只见它将头低下去。
牲畜就是牲畜,女巫心想,和那些麻瓜、麻种一样缺乏教养。
“您瞧不起我的孩子吗?”蛇慢